他长舒一口气,混在人群中敷衍地弯腰行礼,直起身子的那一刻已经迅速完成转身,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站住。”聂舸怀疑地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聂时云每天下朝后都不见人影,偏偏又能和他前后脚回到家中。
好似有事要办,急切又便捷,片刻就能办完。
聂时云苦着脸:“祖父,我就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正好,我也想透气,一起?”聂舸开始时并不在意,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秘密,可聂时云每天的行踪古怪且精准,像一场神秘的仪式。
聂时云拔腿就跑,“祖父,跟你一起孙儿透不了气。”
聂时云鬼鬼祟祟跑到小角落,他抹了一把额头吓出来的汗水,担忧地看向角落里的人,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怀瑾,你的伤还好吗?”
“我没事。”南怀瑾脸颊高肿,泛着青紫的掌印,他并不因这份狼狈而局促,脊背挺直,目光清明,“你来的时间比从前晚了半柱香,是出什么事了么?”
“被祖父拉着说了几句话。”回去估计还得好一番解释,聂时云想想便愁。
他看了看南怀瑾,把药膏打开,“你这还是得上药。”
他伸手挖了一大块,就要抹到南怀瑾脸上,嘴里还不住嘟囔,“这么严重,得看大夫吧,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破相了那就是天下人的损失。”
南怀瑾推开他的手,“上药会被看出来。”
他不被允许用药,也没办法解释药的来源,如果被查到会连累聂时云。
“谢谢,但是我真的没事。”南怀瑾露出浅浅笑意,本该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然而配上他脸上丑陋又骇人的青紫伤痕,便有种空洞的苦涩。
聂时云心里仿佛掠过一阵风,那风吹拂过深邃夜空下的山林,树影在黑夜中张牙舞爪,于是那份惊悚仿佛也被风带走,一股脑塞进他心口。
比在战场上被人剐了一刀还疼,比他知道自己当不了大将军的时候还疼,聂时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