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山是沈明欢唯一一个从一开始指点到现在的人, 就连周和与梁大后来沈明欢都没太多插手,最多在他们遇到难题写信求助的时候会帮忙解决。

宇文山和他的势力是沈明欢安插在雍国腹地的一柄利剑, 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人发现。

谢知非从前不知他为何独独对宇文山青眼有加, 如今才隐约意识到,或许是为了远在雍国的南怀瑾做的准备。

谢知非回想起聂时云口中的南怀瑾, 忽然觉得南怀瑾与未遇见沈明欢时的他十分相似。

同样的一朝自云端跌落,同样的身世悲惨需折断傲骨挣扎求生, 同样的壮志不能酬。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沈明欢先认识的是南怀瑾,所以严格来说, 不是南怀瑾像他,是他像南怀瑾。

天慢慢暗下,远处的灯火渐次闪亮。

第一束烟花于空中绽放的时候,沈明欢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他烧了一天,在床上躺了一天,早就待不住了, 闹着要起来过节。

谢知非不赞同地又往他身上披了两件衣服,“何太医说您要卧床休息,外面冷,您出去会着凉的。”

谢知非觉得要让公子爱护身体比他从前保命还难,比他现在所有的工作加起来还难。

“孤觉得现在非常好。”沈明欢被迫穿着让他胖了一圈的衣服,满脸不乐意,“子正,孤就是从房间走到前厅,一共也没几步路,吹不到多少风。”

谢知非嘴上敷衍应“是”,又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炉。

前厅已经准备好了除夕夜宴。

沈明欢给府里下人放了假,但他府中不是探子就是被他救回来的已无家可归的奴隶,因此几乎没有人请假。

对很多人而言,这是重获新生的一年,他们早从一个月以前就开始期待这场除夕佳节,期待能和有着相同遭遇能够相互理解的同僚与最善良不过的公子共享此夜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