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手指抽搐,声音带颤:“他还要多少?”
陆甲报了一个数,谢知非呼吸一滞,险些昏过去。
幸好站得近,沈明欢伸手扶了一把,“子正,你没事吧?”
谢知非揉了揉眉心站直,心疼道:“公子,这是商会账目上所有的钱了。”
陆甲宛如机械人,被这句话触发了程序,“先生说,千金散尽还复来,钱堆着就只是废土,花出去才有用处,为了民生,这钱值得。”
陆甲是土生土长的燕国人,从前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没有余力关心政权,如今不愁吃穿,他也很希望自己的家乡好一点,因此这段周衍交代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谢知非愤声道:“他说的轻巧,钱要是这么好赚那让他亲自赚去。这笔钱太多了,如果全给了公子要用钱怎么办?雍国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际,不久后出征缙国,大军每日的口粮也不是小数目,公子,我们最多只能给一半。”
南怀瑾大致听懂了,他很快也参与进去,据理力争起来:“民生固然重要,但也不必急于一时,譬如运河完全可以待四海平定后再议,钱要花在刀刃上,殿下,我赞成子正先生,不能给。”
谢知非说给一半,他更狠,直接变成不给。
陆甲说不出大道理,论辩才也远远比不过这两大谋士,所幸出发时周衍传授过他几招。
陆甲跪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哀戚地大喊道:“公子,你不能厚此薄彼,燕地的百姓也是你的子民,雍国有公子你亲自坐镇,燕国连点钱都不配拥有吗?”
跟我玩这套,南怀瑾心中冷笑。
他也毫不犹疑地跪地,“殿下,先帝耽于享乐,国库常年空虚,半年前与燕国订立盟约,更是将百姓最后的口粮也收刮殆尽。如今距离秋收还早,求殿下怜我等雍国子民。”
别忘了他南怀瑾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是论装可怜的本事,谢知非与周衍加起来都不如他。
必要的时候,他连尊严都可以抛弃……只是祖父若是知道,大概会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