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紧绷的脸上溢出抹苦笑,和这人,终究还是在战场上见面了。他看着下方乌泱泱的铁甲战马,再想想自己身后伤残都要算上还不足三千的士兵,心中长叹,这城啊,终究是守不住了。
“将军!”穿着铁灰色盔甲,大半张脸都被灰尘遮盖住了的男人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握着剑穿过了城墙上的士兵,急匆匆地跑到了谢澜的身边。
他刚要张嘴,就看到他家将军不紧不慢地向后歪着头,挑着唇角看他,“小钧,急什么?身后有狼撵不成?”
谢澜清亮的声音早已因这打不赢的战事火的沙哑粗嘎,像是含着口滚烫的热砂,此时再带了三分的笑意和调侃,直听得人心酸眼红。
“将军,楚军大军已抵达城外二十里。”顾钧站在谢澜的后方,拧着眉看兵临城下的十万楚军,生平第一次感到绝望。
顾钧是谢澜的副将,在镇北军时就是。
他跟着谢澜守过边疆,打过蛮族,杀过沙匪,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打下来,以多打少,以少打多都经历过,却从来没有一次有这次这样的绝望。
顾钧心中清楚的知道,他们打不赢的,烂到根子里的大安,怎么可能打得过兵强马盛,势头正旺的大楚。
大安要亡是天命,他们逆不了天的。
顾钧的目光从下方的楚军落到了身前的谢澜身上,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谢澜左脸颧骨上横贯左脸的暗红色的伤痕。
那是三月前迎战时被战王麾下副将庄魇一剑划开的,鲜血流了谢澜一脸,狰狞了俊容,那个锐不可当的少年将军也成了地狱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