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婆的屋子实在是有些小,小到闯关者们惊讶她居然能拿出那么多凳子来给他们坐,这会儿一群人在墙檐下排排坐,不像大学生,像幼稚园生。
看他们拘谨,申婆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道:“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看我,我这屋子从未如此热闹,你们不要拘束,有什么需要就同我说,噢,你们唤我申婆就好了。”
薄言说:“我们听村民们说您是这里的巫医?”
“倒是许久没听人这般唤我了。”申婆麻利的塞了他们一人一杯茶水,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托了个椅子坐到他们对面似乎是要同他们详谈,“现在大家大多叫我申神婆。”
木淼淼问:“您还是神婆吗?”
申婆道:“是啊,看病,作法,无论是神婆还是巫医的活我都会,只不过这些年来,大家生病都会去找大夫了,我这巫医的身份也就渐渐没落了。”
“这村子里还有大夫?”
“村口的王大智家就是,他家是做赤脚大夫的,一代传一代,你们有什么头疼脑热都可以去找他。不过我可劝你们别去找大智家儿子开药,那小子才学成了半吊葫芦,上回给人开伤风药,抓成了落胎药呢。”
这事儿就发生在小半年前,那会儿蒲榕也在场,想起那时大智叔面对村民的尴尬表情,蒲榕抿起唇努力憋住笑。
闯关者们觉得赤脚大夫应该和他们的任务没关系,于是稍稍与申婆攀谈了几句就将这码事越了过去,转而同她说起别的。
“其实我们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同您说,这件事很重要,”薄言正色道,面上作出一副紧张的神色,“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个同伴,从昨日傍晚开始,她忽然就开始发起了高烧,一直烧到了第二日,可她昨日没有受凉也没有什么别的病,这烧就好似突如其来的一般,我们想请问您,是否知道该如何医治她?”
“高烧不退?”她说,“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还有她生病从头到尾的过程,都同我说一下。”
这便轮到了温大夫出场,他的用词十分清晰专业,申婆听着听着对他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其余的细节则由一直照顾在静静身边的小恺补充。
开始申婆还认真的同他们分析病因,到后来,她的的面色越听越凝重,最后眉头紧锁。
蒲榕从来没见过申婆的面色这样不好看,她说:“这是疫病。”
这一句总算是盖棺定论了,小恺唰的一下白了脸,他颤抖着嘴唇:“那静静……那、那我一整晚都和她待在一起。”
申婆的目光落到了小恺身上,她严肃的问:“自她得疫病以来,你们一直都待在一起吗?”
“是、是的,”小恺连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扑上去抓住申婆的手,希冀的问道,“这样会有什么事吗,我会被传染吗?”
申婆就静静的任对方拉着自己的手,并没有点头或摇头,小恺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身心都凉透了,他更加用力的抓着手心里那布满皱纹的手摇晃:“你说啊,你说,你说我会没事的,你说啊!”
蒲榕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他离开凳子去试图将小恺拉开:“你不要再发疯了,快松手!”
蒲榕的力量拉不开小恺,很快张磊也看不过去上前帮助蒲榕拉开小恺,后者终于松开了手,轰的一下瘫坐在地上:“怎么回事,静静要死了吗……我也要死了吗,要怎么办……”
蒲榕看着生气,还没怎么样呢,这人就做出一副哭丧面孔,要是人人都这样,这副本还要不要过了:“申婆婆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你就那么没有求生的欲望吗?”
张磊也劝,他看着瘫在地上的小恺感觉十分可怜:“是啊,申婆还什么都没说呢,也许还有活路呢?”
小恺听着他们在自己耳边一左一右,一软一硬,终于从死亡的惶恐中回过神来,他目光灼灼的看向申婆,眼里全是乞求。
薄言顺势而为问道:“还请问您,这病有什么医治的法子吗?”
这会儿申婆倒是摇头的爽快:“距上一次出现疫病已是一百多年前了,那时候我老婆子还没出世,又如何会知道医治的法子呢,你们还是请另求高明吧。”
可眼下村子里最有可能医治疫病的就是申婆了,且他们也没有办法出村,又怎么可能放过申婆这个现成的大夫呢?
都不用薄言发号施令,小恺自己就自觉的扑上去抱住了申婆的小腿,他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老人家,我才二十七岁,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申婆,求您救救他吧。”张磊帮他求道,“这也是一条命啊,而且若是这疫病解决不了的话,这于村子也没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