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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门前爷爷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太辛苦的话,被贯彻得很好,上工头一天就借口照顾梁孟津躺在床上,睡得比病人还死。

梁孟津起床吃过东西,扭过头看他都开始打呼了,忍不住捏捏耳朵。

集体生活对他来说是个大挑战,这一路上几乎是吃不饱睡不稳,本就孱弱的身子骨摇摇欲坠,坐在小凳子上洗碗。

来砌墙的大队长儿子赖上平看着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只觉得他现在可惨了,原来还有个城镇户口,起码说媳妇不用愁,但现在成乡下人,这种病秧子谁家姑娘都不会看上。

其实他自己都没对象呢,操心起别人还一套一套的,喊道:“你叫啥名字来着?”

梁孟津待人接物都是没问题的,听得出他的普通话不好,尽量放慢语速道:“梁孟津。”

本地人性子爽利,赖上平更是个炮仗,心想他不光是不健壮,怎么听着还有点结巴的样子。

这下可真是糟糕,他都替人家操心起来,忍不住道:“你们城里就没得治治?”

梁孟津说病吧,也不算。

他平常行动上是压根没问题,今天九成九是饿晕的,试想想在家都能吃两碗杂米饭的少年,下乡后每顿一个地瓜一碗野菜汤,能扛到这会都是靠意志力,甚至觉得自己怪厉害的。

但老扛着不是事,他总算是下定决心搞点特殊,说:“我没事,请问能换鸡蛋吗?”

赖上平心想不愧是城里人,不年不节的居然要吃鸡蛋。

他道:“你拿啥换?”

乡下物资紧,饭点都不会有人串门,家家的口粮是都是天大的事,更别提鸡蛋这种实打实的硬通货。

他奶奶可是天天数着,每个月要送到代销点卖,再给家里带油盐酱醋回来,连他这个最受宠的小孙子,上回吃都是七八个月前,想起来就让人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