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 有陈传文在的地方,只用热闹远远不足以形容。
再夸张一点,可以讲是以一敌千, 仿佛他人就是大喇叭投胎转世。
非要说和喇叭有什么不同的话,恐怕是机器有人做主开关, 他的嘴任凭心意, 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开着。
他如此, 齐晴雨当然忍不住要时时反唇相讥,吃过晚饭两个人在院子里吵架。
许淑宁觉得跟斗鸡似的, 你啄一口我叼一下, 羽毛却都没掉几根。
就是队里的孩子们打架, 都比这有看头,因此她的视线不多做停留, 打个哈欠说:“我先睡了。”
这才七点,梁孟津看手表说:“今天这么早?”
即使队员们舍不得点灯, 天不亮就要上工,但多数人家还是八点才渐渐安静下去, 知青们更晚些, 有时候能闹腾到快十点。
每天虽然都是许淑宁第一个进入梦乡, 不过七点着实是叫人太惊讶, 叫人误会她有哪里不舒服。
梁孟津最操心,伸出手摸她的额头说:“没烧啊。”
许淑宁眼睛已经快闭上, 猛地睁开困倦道:“有点累。”
又打个哈欠笑笑说:“好像今天没干啥。”
梁孟津仔细想来确实没什么,只嘱咐道:“行, 那你休息, 不舒服就叫我。”
许淑宁本来觉得自己很健康,被他这么一讲也怀疑起来。
她冰凉的手掌摸着脸颊, 慢腾腾往房间走,进屋后换好睡衣钻进被窝里。
说来也怪,她沾枕头反而睡不着,呆呆看着天花板。
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的那点光,影影绰绰让人以为房梁上有条蛇。
有错觉,就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