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办公桌上有不少怕水的纸质文件,走到一半转身,打算把托盘放到沙发旁的茶几上。
“就放这儿吧。”身后的人叫住他。
裴煜照做,放下托盘,仍往沙发那边走,边问:“我能在这里休息一下吗?不会吵到你。”
路凛洲“嗯”了声,隔着几米距离,也将唇角明显勾起的弧度映到他眼里。
似乎很是满意于他的黏人。
对于裴煜来说,被迫参与路氏集团内部的那些工作,以及与路凛洲单独共处一室,对比起来其实没什么区别。而且路凛洲显然正在忙碌,不至于来对下属毛手毛脚。
虽然心里十分清楚待在这里有被耍流氓的风险,但裴煜在长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不再嗜睡,偏偏就那样安心地坠入了沉沉梦乡,甚至睡到脑中一片恍惚,误以为自己是从孤寂无人的出租屋里醒来。
他弓起腿,擦过黑色的真皮沙发。意识回笼,视线偏移,看到仍静坐在办公桌后,披上了一层夕阳的男人。
可暖黄的夕阳也不会让他柔和几分。轮廓线条被强光切分得更加立体,整个人棱角过剩,气势强势而锋锐。
裴煜轻轻起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那与外表契合度极高的字句就像钉子扎向后背:“去哪?”
裴煜回身,解释道:“回办公室。不小心睡过了,工作还没做完。”
“马上就下班了。”路凛洲不由分说一票否决,“你再坐几分钟,一起回家。”
连“一起回家”这样温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是命令。
裴煜坐回沙发上,仰起头闭目养神。
安静漂亮得就像一件关闭了自我意识、任人观摩的完美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