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哪怕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在震惊中宕了机,双目僵直放空,仍被路凛洲发散出来的怒火激得浑身战栗。

路凛洲一步一步靠近他,缓慢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恍惚的视线慢慢聚焦到被路凛洲护在后方的男人身上,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巨大的错误。

裴煜则低眸看向那只因用尽全力而颤抖的手,以及自己被掐得血流不畅的手腕,忍着痛一言未发。

比起护着他,路凛洲的目的显然更在于制住他,以防他偷偷离开。

“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路凛洲仍目视着路城,他身后的裴煜却侧了侧脸,更为清晰地听见了下一句警告,“现在,别惹我。”

裴煜猜测这话的意思是不准自己离开,眉头却无端颦起,错误的判断也在几秒后得到了证明。

伴随着男男女女的惊呼,腕上一空,路凛洲毫无征兆冲了出去,一把拎起沙发上的男人,像扔沙袋似的狠狠一甩。

“路城。”

路城常年沉浸在温柔乡里,尽管天生一副峭拔的骨架,可疏于锻炼又年长几十岁的他根本无从招架年轻有力的儿子。

而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此时此刻浑然变成了来自地狱的恶鬼。黑色的皮鞋缓缓碾过地面,带着索命的气势一点点朝他逼近。

“你再说一遍?”

分明是个问句,但任谁听了,都不禁怀疑他不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只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发泄的由头。

其他光彩照人的年轻男女霎时间噤若寒蝉,瑟缩着团抱在一起,无人敢上前,也无人敢出声应答。

而那位保镖显然是认出了路凛洲,也清楚他与路城之间孰轻孰重,值此危急关头仍失职地躲在大门那边。

路凛洲足尖轻抬,踩住路城的胸膛。

在路城以为路凛洲就要这样狠狠碾下来之时,后者却不紧不慢放低身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