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凛洲。”裴煜起身走到门口,又劝了一次,“回去吧,回你自己家,嗯?你不要再浪费时间过来了。好好休息,好好工作。”
话到这里顿了一顿,裴煜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骨折的时候你都不想让外人看见。现在,你要用这副模样去公司面对下属吗?你不嫌丢脸吗?”
“我不急着去公司。”路凛洲抿抿唇,换成很轻的声音接着道,“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外貌。”
不然怎么能对他这么狠心呢。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没有人会不喜欢美丽的皮囊,裴煜也是。但对他来说,这种喜欢只局限于欣赏,他不会单单因为外表就对谁心动。
在他眼里,路凛洲就是路凛洲而已,是那个张扬跋扈、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
无关美丑,他只是觉得,路凛洲不该变成这副模样。
路凛洲的确很了解他。
抛出这样一句说他不在乎外貌的话,不但是实话,也让他无法回答。
如果说自己不在乎外貌,路凛洲会再接再厉继续卖惨;如果说自己在乎外貌,那也磨灭不了路凛洲的执着,他大概率换回强势的纠缠方法。
裴煜怎么说都是错,对路凛洲来说则怎么说都是对,反正总得挑一个人出来折腾,直到他愿意接受这份感情为止。
裴煜不接话了,路凛洲只好走过去,与他面对着面,目不转睛一瞬不瞬,终于在那双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心疼。
裴煜敛眸,总算开了口:“路凛洲,你不应该……”
他的嗓音很轻,就像涓涓细流抚过人心。过久的停顿里尽是无奈与推拒,以及路凛洲如饥似渴贪恋着的,那一星半点的温柔。
裴煜定了定神:“你不应该变成这样。所以。”
视野里的人正在以极近的距离凝望着他,眼底克制着澎湃而强烈的欲望和冲动。这种克制削减了他的锋芒,和疲惫的血丝、凹陷的脸颊一样令人心头窒闷。
裴煜将视线别开稍许,看到几丝略显凌乱的碎发,顺手替路凛洲别拢到耳后。
在那双黑眸即将闪起澎湃的希冀之前,裴煜听见自己平静而沉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