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始终尊重他,相信他会是一个理智的、公私分明的成年人,冒着被针对或者被给予的风险来见他,而他回以相等的尊重,于是他们才能站在这儿,心平气和地聊完了工作,偶尔再忆几句往昔;那些沉重的喜欢和必将到来的分离开始变成可以好好表达的话,再最后,他们成为房东和租客的普通关系。
他摸了摸鼻子,罕见地感到一丝不自在:“现在煽情你受得了吗?……哎算了,随便吧,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像这样当面好好对你道谢了。老同学,既然做不成朋友了,在这最后一次见面,再抱一下吧?”
关越沉默了片刻,点头应道:“好。”
于是他们拥抱,像真正毫无芥蒂的朋友一样转瞬即离,在这个即将分别的时刻,竟然又找回了一些高中时的默契,他垂下眼眸看关越乌黑的长睫,过了会儿,受不了似的叹了口气:“其他人都算了,怎么非要是江尧啊!”
关越不明所以地看他,只见眼前人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很快地道:“先说好,这可不是为了帮那个姓江的,只是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帮我捎给他。”
“——江总,离陶凯乐远一点。”
作者有话说:
终于可以说了,倪子骞就是一枚很不会装的绿茶啦!有点心眼都用在雄竞上了,而且在国外吃了很多苦也没黑化,他真的是特别好的孩子。
写了很多很多暗恋,双向的也有单向的也有,在一起的也有没在一起的也有,但我觉得暗恋是否成功不在于能不能拥有,而是能不能凭借这种感情成为更好的人,当下的中途有内耗也好患得患失也罢,用正确的方式去暗恋一个正确的人一定会在未来某个时刻让人体会到价值,从这一点来看无论是关越江尧还是倪子骞,三个人的暗恋都是成功的。
但正相反,已经说出心意的那些人却不是很顺利,感情真是玄妙的事情。
【另唐诰放关越鸽子这件事做得不对,已严厉批评!加罚写八百字检讨!
第31章 吵架
有那么一时半刻,关越脑袋都懵着,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那些破碎的散落的字词传进他耳朵里,让他一时不懂该如何拼凑才是正确的答案,只能抬起头、愣愣地盯着倪子骞说完话之后就不再张合的嘴唇。
他不知道面前人这句没有前因后果的话,主语究竟该落到哪处、强调的那个人又是其中的谁——或许他也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因为倪子骞和陶凯乐明明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大家高中时朝夕相处,现在倪子骞站在他面前,几乎明示一样打着告诉江尧的名号通知他:离陶凯乐远一点。
他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很冷,原本要说的话仿佛都被冻住了,他听见倪子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于是下意识抬手去捉对方的手腕,但紧接着又意识到这个动作太逾越,在半空中僵硬地停了下来,最终只捏了一点衣袖的边角:“……倪子骞,你这是什么意思?”
倪子骞垂眸看他白皙的手指,随即笑了笑,像和他打哑谜似的回复:“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关越,有些事情我只能点到为止,因为说到底我和江尧不站在同一边,我本人也不过是季崇手下的一个打工仔,只是现在暂时和他没什么利益瓜葛,但将来谁也说不准;这句话只是我的一个好心提醒,我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我不是要说这个。”关越脑子乱糟糟的,他倏地想起祝星纬似乎也信誓旦旦地和他说过陶凯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甚至更久之前,他结婚后和陶凯乐那次见面,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舒服;可谁说都可以,他自己胡思乱想也没有证据,唯独倪子骞,他知道倪子骞不说虚话,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知道什么。
“子骞,”他小声地喊了句,随后低声地问、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你和陶陶不是朋友吗?”
他不知道倪子骞看他的眼神是不是有一点和祝星纬那天类似的不自知的怜悯,但他很快听到了答案:“当然是啊。”
可倪子骞很快接着说:“但谁规定,朋友不能出卖朋友?就像她出卖我一样。你难道真以为那天商场偶遇,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为你为我着想吗?”
大约是看他的表情太过空白无措,倪子骞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尽可能和缓地说:“……阿越,人在利益面前是不会有真心的,你和江尧结婚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了。或许之前陶陶确实把你和我当朋友,但那是因为当时我们对她没有什么威胁,现在季崇回国和祝家联姻,你又成了江尧的伴侣,她视和季崇有关系的我还有和江尧有关系的你为对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要早点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