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从山城到首都,一共七百二十公里,坐火车需要十二个小时。
他用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张火车票。
一个平常的周末,他跟奶奶说了晚上不回去,坐上了夜间的火车,从山城到首都,来到了工人体育广场,看了一场小提琴演出。
对方置身在人群中,十六岁的林微寒,哪怕是这种场合也没有穿正装,白色的松领毛衣,青年低垂着眼眸,身形修长笔直,挺立在那里,像是柔软却坚韧匀称的竹子。
在春芽之中抽笋,弦音时而缓慢激昂,时而悠扬绵长,修长的指骨拉着弓弦,那双清澈的眼让人联想到翡冷翠塞纳河畔的宝石。
清澈动人,熠熠生辉。
他置身在人群之中,周围人山人海,视线定在对方身上,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人群把他们阻隔开,对方的目光不会在他身上停留。
没有姓名,没有交集,没有关系。
这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阿尔什克忒爱上了耶稣神,祈求神的怜悯,妄想把神使占为己有,此为重罪,后来他被打入了地狱,终年受烈火焚身,在地狱反省罪过。
此时此刻难以忍受。
他成了阿尔什克忒的化身,受烈火焚身,想要台上的少年看他一眼。
但是他能做到的,仅仅是花费攒下来的钱,买一张火车票,远远地看一眼对方的演出。
他仿佛成了茨威格笔下的女人。
“我的心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动,可是你对此毫无感觉,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你对它紧绷的发条没有感觉一样。这根发条在暗中耐心地数着你的钟点,计算着你的时间,以它听不见的心跳陪着你东奔西走,而你在它那滴答不停的几百万秒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
如同短暂地做一个梦,回到凌乱低矮的家中,梦很快就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