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得走,哥哥在哪他就在哪。
“你不是说离开这儿没有我也可以过吗,那就别想我了,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吧。”霍今鸿换了个说法,劝他别瞻前顾后地考虑太多。
白项英略微苦涩地笑了一下。
那句话不过是用来回应对方荒诞的表白的说辞,这么多年他其实从未想过“一个人过”,除了钱之外他没有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若非霍岩山亲自赶他走,否则他是绝不可能离开的。
对了,钱……
“哥哥,你让我去指挥室拿什么东西啊?”霍今鸿见他不说话着急提醒道,“拿到之后呢?”
“沙发后的五斗柜里有个铁皮盒子,盒子里有把枪,找不到的话就拿把匕首给我。”
“哥哥,你这是要……?”
“我们分开走,我自己找机会出来,晚点在洞子桥会合……”白项英解释道,“两个人太显眼,反而容易被发现。”
“不行!你带得伤怎么一个人摆脱他们?”霍今鸿断然拒绝。
“我会算时间,知道哪里有多少人,只要从这里出去就一定能找到你,你放心吧。”
“那枪很值钱吗,还藏在箱子里?”
“那是把英式克罗特手枪,很轻,自带消音器,是司令花大价钱托人买来的……没事,找不到就带把匕首给我,普通的枪动静太大了。”
“好。”霍今鸿点着头,心里隐隐激动起来,仿佛两人接下来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愧是哥哥,什么都比我算得周到,听他的准没错。
“既然这枪这么好使,那要不我用它去把霍岩山杀了,他死了就没人追我们了。”霍今鸿再次想起白项英杀小林时的果断和利落,觉得自己也应该干些什么以配得上哥哥的本事。
白项英却闻言色变:“你在想些什么,我们趁现在走,要的就是没人知道才好,为什么要去做多此一举的事呢。”
“我,我就是随便说说……”
“况且司令收留你,也算是对你有恩,你这么做跟付聘有什么两样呢?”
白项英呼吸急促,声音有气无力的,可霍今鸿还是被“训”地闷声低下了头。
他经常在冲动之下产生“杀掉他”的念头,这大概跟小时候动不动听瞿金江“要弄死谁”不无干系。然而念头终归只是念头,过了那个劲就不会记着了,这次也一样。
可白项英却斥责他,向来好脾气的哥哥为了这么一句随心之言朝他板面孔,还提到了“恩”!
霍今鸿不高兴了,想起郭朝江曾跟他说“司令对白副官有恩”就是这恩在对哥哥施加苦难,像牢笼般将对方困在这里,怎么,难道现在连他也想一并困住吗?
“他对我有什么恩,他杀了我爹,我不跟他算仇就不错了。”
白项英抖了一下,呼吸仿佛停滞了:“你说什么……”
“我可没撒谎,我爹妈是死了,但我爹是瞿金江,我是怕霍岩山斩尽杀绝才瞒着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瞿金江其实早就死了吧,说什么送去省政府都是假的,是霍岩山把他骗过去杀了。”
霍今鸿索性把秘密合盘脱出。他其实并没有替父报仇的想法,但这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否认霍岩山对他有恩的理由休想要我欠他人情,凭什么!虐待哥哥的恶人!
“他收养我,给我吃饭又怎么样,杀父仇不共戴天,他对我再好也没用,而且他也没有对我很好……哥哥?你怎么了?”
白项英面色残白地看着他,声音打颤:“你知道了……”
“霍岩山是不是让你们不要说出去?我知道,因为怕报复嘛,但是他不说不代表我猜不到……”
霍今鸿见对方神色有异,以为是突然得知真相太过惊讶,又或者担心自己真的去找霍岩山寻仇。
“不过你说的对,现在不能节外生枝,我听你的话,不会惹麻烦的……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怪我没跟你说实话吗,我是怕霍岩山知道会杀了我啊!”
”没,没什么……”白项英又哆嗦了一下,终于回过神似地深吸两口气:“我没怪你,只是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