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牧冰语气如常,甚至已经开始脱被雨水打湿的外套,“都帮你带饭了,还不能在你这坐坐?”
现在回想起那一幕,时夏还是有种做梦似的恍惚。
牧冰的衣服全湿透了,他把外套脱下以后又无所顾忌地脱了里面的t恤,就这么光着上半身在时夏的铺位上坐下,开始拆饭盒的包装。
“我也没吃饭。”他说,“正好一起吃了。”
牧冰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鬓角和后颈,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打湿了皮肤,亮晶晶的,在时夏的角度看去格外明显。
17岁的时夏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脸颊发热发烫。明明他早就适应了集体生活,每天洗澡的时候都能看见一群白花花光屁股遛鸟的男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难堪。
“你穿上点行不行?别这么没素质。”时夏从自己衣柜里找出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丢给牧冰,后者耸耸肩,倒是把衬衫套上了,但穿得极为随便,一颗扣子都没有扣。
牧冰结实的胸膛和腰肢在衬衫布料下半遮半掩地露出一截,嚣张地强调着存在感。
……简直还不如刚才。
那时的时夏还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微妙的尴尬、莫名的心慌就是年少时尚且懵懂的心动,他只是极力地把莫名其妙的情绪忽略,假装自然地贴在牧冰身边坐下,跟他一起吃这份来之不易的晚餐,然后分享同一杯奶茶。
那天晚上,恶作剧的舍友一夜都没回来,牧冰说他觉得冷,硬是非要挤上时夏的小床,跟他在同一个被窝里睡了一晚上。
他还记得从牧冰身上传来的热度,记得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快被他俩抢下床去的棉被,记得牧冰的手腕不经意搭在他胳膊上的触感。
然后在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今天,牧冰把吃干净的饭盒丢进垃圾桶,洗漱以后在床的另一端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