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站在不远处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胡云婷对他做过很多过分的事。
比如把他关进小黑屋里不给吃饭,比如剥夺他所有的休息和娱乐时间,比如拒绝理解他的任何爱好、性格、取向,认为他所有的人生都应该按照她的规划按部就班地前进。
比如在时高阳把他赶出家门的时候一语不发,只知道坐在地上哭泣,然后沉默地顺从。
可是在胡云婷紧赶着擦拭座椅、把沙琪玛剥开放在他面前的时候,时夏又觉得胡云婷还是爱他的。
只不过她的爱太沉、太贵重,没有人能承受得了。
在刚离开家的时候,他一度很恨自己的母亲。后来,这种感情在时间的磨砺下逐渐淡漠、消失,变得不再重要。
而现在,看到遗照前的胡云婷痛哭流涕的样子,时夏又觉得她很可怜。
八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不谙世事的优等生变成完全能够独立生活工作的社会人。
可是他的妈妈,似乎还和八年前那个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没有任何分别。
围在胡云婷边上不知是哪个亲戚看见了时夏,伸手指了指他,冲胡云婷说,“哎,那是不是你儿子?你儿子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还有脸回来!”胡云婷哭着从供盘里拿起一个苹果朝时夏砸去,“你滚吧!你滚!现在还回来干什么,永远也别回这个家了!”
苹果砸中了时夏的肩膀,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时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圈,但最终只是转过头,朝牧冰笑笑,“抱歉,我得过去看看,你先找地方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