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勉其实不太困,大概是昨晚睡得很安稳的缘故,心里繁复而庞大的计划又往前走了一步,让摇摇晃晃的心态又站牢了点。
广播里放了一首很热门的歌曲,路勉说不出名字,但偶尔在公共场合听过,是很醒脑的工业化旋律,他甚至有点情不自禁地想哼出来。
路勉被自己吓了一跳,安静下来,打着方向盘,把车载音响的音量调到最低。
他把车开上高架,在肩摩毂击里回想着这大半年,用一个季姜寰很讨厌的词来形容,叫复盘。
路勉觉得这大半年过得既漫长又仓促,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又好像走得很辛苦,但具体的艰难,他不愿意细想,甚至羞于向第二个人提起。
尽管这并不符合他的行驶。
耸立的建筑群沿着高架排列,路勉余光里是成片的淡绿色消音板,车辆断断续续排起了长龙
他没什么犹豫地变道,干脆地超过面前的两台车,驶向高速路口。
季姜寰睡得毫无防备,脑袋微微歪着,留给路勉一个很恬静的侧脸,他睡着的时候带着学生气,看起来更小。
路勉看了看他,安心了点。
他把过程重重都归为季姜寰难以应付的情况,选择了某种消极的隐瞒,尝试着处理自己也很反感的局面,又小心翼翼地不让其他人看出端倪。
路勉很坦然地找到了自己的动机,那肯定是季姜寰。
季姜寰在一阵嘶吼的风声中醒过来,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有点恍惚地搜索着路勉,甚至有点没头绪地往后座上看,以为路勉有可能在那。
周围零散地停了几辆车,挡风玻璃正对着逶迤的山,下方是硕大的高速公路指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