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姜寰如蒙大赦,赶紧点头。
这几天没下雨,山上的路干燥了不少,季姜寰垂着脑袋,又走上和昨天完全相同的小路。
他平时动弹得少,现在知道走得精疲力尽是什么滋味。
路勉走得很慢,偶尔停下来。
季姜寰跟得很紧,包藏了一点小心思,目光停留在路勉很随意晃着的手上,他一心二用,走了一会就有点出汗。
路勉侧过头看他,季姜寰有点潮湿的头发贴着脖子,棉衣的领口敞开了点,肩背纤瘦,让他想起聒噪的夏季里,碰到某种冰凉的石头的感觉,温润的、舒服的。
路勉这么想着,停下脚步,朝季姜寰伸出只手。
季姜寰愣了两秒,就被路勉掰开手指,用一种十指相扣的姿势握得很紧。
他十分没出息地又听见了胸腔里的轰鸣。
路勉望着前方,没有看他,嘴角噙着点笑,鲜活得不像是他自己。
季姜寰有点迷糊地被牵着,一脚深一脚浅,忽然想起什么:“诶。”
“嗯?”路勉应他。
“你好像过年不太忙。”季姜寰很认真地问,“只有过年才这样吗?”
他想起来每天都要等到九点半才能蹭上的顺风车,心里微微动了动,季姜寰本来想问,是不是会一直这么辛苦,但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有些矫情,便换了个说法。
路勉看了看他,过了一会才说:“其实过年也有事。”
季姜寰露出一点震惊的神色。
“但是我今天不想干了。”路勉理所当然地说。
他是被同期同事最讨厌的那种人,像个不会枯竭的工作机器,无休无止地运作着,把别人的结果和期望搅碎,压榨自己和别人对生活的需求,很轻易地夺走看起来很稀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