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霍?他又来了!?”
“嘘!你给我看着点,要是有人过来我得赶紧下去。”
“老奎,你说白副官怎么就这么狠啊?”小兵歪着脖子靠在墙上偷懒,“上海那边刚打,这种时候给司令扣帽子是有多大仇?”
“这我哪知道!”江奎蹲下来往脚边啐了一口,“你要不自己下去问问他?”
“别了,打成那样看着瘆得慌。”
“还行,皮肉伤,司令要是真下狠手他还能活到现在?你看见付参谋的尸体没有,脑子都给敲开了!”
“别说了别说了……”小兵反胃似的用手捂了下嘴,“白副官平时对我不错,我可不想看到他死得跟付聘一样难看。”
“不错?怎么不错了?给你艹屁股了?”
“你他妈才艹男人屁股!”
“除了这个我看不出他还能怎么对你不错,呵,卖肉的玩意。”江奎撇头冷笑,“我真服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司令丢了个免费鸡都不心疼,你们哭个屁丧!”
霍今鸿沿着台阶往下走,地窖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而腐败的味道,和着那人身上的血腥味。
他十四岁跟了霍岩山,整整三年时间从一根豆芽菜长成了高大健壮的少年,因为没个正经名头一直被叫做“小霍”,听着倒是亲切。
霍岩山平时叫他今鸿,那是他亲自给他起的名字,白项英随司令,从一开始也这么叫。
霍今鸿喜欢听他叫自己的名字。白项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温柔,像细沙夹裹湿泥在皮肤上铺开。这让他想起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对方凝视自己欲言又止的眼神。
——白副官好,白副官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可这样温柔的白项英如今浑身血污,衣不遮体,漂亮的头颅毫无生气地垂在胸前,仿佛再也不会抬起来了。
“哥哥……”霍今鸿抽噎着跑到他跟前蹲下,手伸出去却不知该放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