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那弟子忙道,“神识何等重要,怎可轻易毁去,道君莫要开玩笑。”
“那要怎么做。”
弟子抬眸瞧了他一眼。
“斗胆一问,道君为何要剥离那部分神识?”
天枢道君唇畔淡笑微凝,问: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自然重要,如今道君修为大减,皆因心中所念南辕北辙,水火不容,道君若不坦然面对自己心中所求,而执意以剥离神识这种方式饮鸩止渴,迟早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南辕北辙,水火不容。
他默默在心中咀嚼着这几个字,良久才道:
“我从神识剥离出的,是对一个女子的情意,它本不属于我,我将它从我本体中剔除,又有何不妥?”
解蠡也听闻道君失踪三年,曾与一凡女成婚之事。
他意味深长道:
“一时的情意或许不属于你,可若它从你神魂中源源不断,生发而出,这一份情意,又该归于谁呢?”
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少女一步步走过离恨天长阶的模样。
她与灵山巫女对峙时的模样,还有在琅嬛福地中,她以神农道修士之身战斗时的姿态。
少女那灼热的、莫名其妙的爱慕,那无论如何摧折,也仍能野蛮生长的生命力。
空荡荡的容器中,充盈着什么,又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承认吧,道君,道心之所以坚不可摧,在于心念合一,你心有杂念,不肯承认,别说恢复修为,迟早退步回一个筑基修士。”
解蠡看着缓缓掀起眼睑的青年,那总是显得寡冷无情的雪睫微颤,似有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