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不染摆手,让他随意。
谢景把东西收起了,也不多说,继续倒茶,斟了过半后递给坐在窗边的人,自己也跟着在一边坐下。
他坐下后盯着白色毛团看了半晌,之后试图商量,想让对方让个位置,自己也想在它那地方待待。
黑辟让了,但他没待成。
被话本子敲了下,他仍旧只能坐在一边,并且承担起了念话本子的工作。
光阴悠然流转,原本坐在窗边的人转而靠在窗台上,双目半阖。
待到旁边人阖上眼时,谢景轻轻放下手里话本,正欲起身拿走已经放凉的茶水时,靠在窗台上的人却低声开了口:“魔界有何事?”
谢景收茶水的动作一顿,低头轻嗅。
他以为自己身上血腥味应当不算浓才对。
坐在窗边的人半睁开眼,苍山暮雪般的瞳孔透着西下的光,全然是已经洞察一切的模样。
继续收走放凉的茶水,谢景道:“小人作祟,不成气候。”
约莫是觉着太平太久,有人不安分,最近频繁在人间与魔界来往,在边界搞些小动作。
手段低端,但是出现得频繁,有些烦人,他便直接全数处理了。
他如此说,尘不染也不再多问,重新阖上了眼。
谢景难得没赖在这过夜,到晚间时候跨过竹篱走了。
他一走,黑辟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调整了下位置,美美闭上眼。
魔界寒岭深处。
孤身躺在冰台之上的残剑结霜,毫无动静。
一片安静之时,波动渐起,原本无人之地出现人影。
再之后,什么掉落于冰台之上的声音响起。两块银白的裹着石制外壳的东西正正掉在了残剑边。
谢景站在一侧,略微垂眼,道:“若你能恢复,我便带你去见他。”
安静无声之中,石制外壳碎裂,银色内里逐渐化为流体状,丝丝流向残剑。
寒岭之外,魔一魔二守在山脚,只见得异光突现,冰岭似乎在逐渐融化。
也不敢多问,身后脚步声传来,他们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离开了这地方。
春去秋来,这年大概是魔界第一次体会到人族口中的秋。
魔宫脚下,几片城池的天逐渐变得澄明,基本不见荒草的地方有从未出现过的芽长出,而后又变得枯黄。
长久生活在魔界,从未想过天空原来是这般,这些魔架也不如何打了,整日盯着天看。
除开能看到天外,另一的异状便是寒岭那边晚间时候传来异响,天光大亮,然而转瞬便消失,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没了。
一同没掉的还有光阴。
春一朝,夏一朝,秋一朝。秋来时,青山镇不少老人没有挨得过变换的气温,走了。
常年在大柳树下下棋的人又少了俩。他们此前看上去还精神气十足,说没就没,其他人长吁短叹着,不自觉猜着自己何时走。
这几日丧葬不断,镇上人都吃席去了,无人找自己去下棋,尘不染便坐在药馆里看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