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没有乌云。天空如玻璃般明朗。烈日灼灼辉煌。

一切艰辛晦涩的平仄都被明明白白摊开在晴空之下。

池笛蹲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卿白在窗棂之后默默的看了片刻,推开门走了出去。

莹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过去的。这也会过去。都会过去。”

还有什么,会比生死相隔更让人绝望?

向府内。

“你说什么?!”

凌酒从榻上一跃而起,梨花木的床榻吱吱呀呀摇摇晃晃。

“你说信送到了,院里没人?”凌酒惊喝一声。

送信的侍女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面色发白,噗通一下双膝跪地,瑟瑟发抖:“少东家,那院子大门紧锁,敲了许久都没人开呀……”

“那信呢?”凌酒厉声问。

“信……我插门上了,万一,万一那主人只是外出呢,说不定回来能看见……”侍女哆哆嗦嗦答话。

“你起来。”凌酒扶额蹙眉,“快起来。”

侍女发着抖站起来,弓着身子站在一侧。

“快去给我准备笔墨,我再写一封,你去送到七里庄凌宅。”凌酒着急道。

“是,是是是。”侍女一连声答应着,小碎步快速离去。

凌酒颓然瘫坐在榻上,腹部的伤口被他刚才猛然的弹起给牵扯开,沁出一片鲜红,迅速濡湿了雪白的绷带。

他浑然不觉。

心内焦急如同热油烹过,燎起一片清晰可见的水泡。凌酒心里又急又痛。

他咬了咬牙,大力掀开被子,忍着全身的痛滑下了床榻。

“凌儿……”门外传来颤巍巍苍老的声音。

凌酒头皮一个发麻。

是向凌的母亲。

凌酒赶紧一个翻身,迅速窝回了床榻。

“母亲,您怎么亲自来了?”凌酒在床上探了探身体。

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人温和笑着,一身得体华贵的衣着,被下人搀扶着,慢慢跨过门槛,满眸慈爱走到他面前。

“听你弟弟说你现在要静养,我不放心呐,过来看看。可有什么不舒服的?”老太太温和道。

凌酒鼻头瞬间一酸。

前一世,作为凌酒,他两岁上便没了母亲。如今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病也要来看一看他这具原主的身体,凌酒心头浮起一阵软软的疼。

“回母亲,我一切都好,正在康复呢。倒是您,怎么轻易出门了呢?”凌酒哑着嗓子道。

“我这把老骨头一向好着呢,大夫说了,能下床走走,有利于恢复。你别担心。再说了, 有你弟弟照看着呢,你就安心养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