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
“除了这个。”
“那没了。”
“……大小姐,你是在为难我。”孟祁然挑挑眉。
陈清雾上午回房间又睡了一觉,中午吃过饭,和廖书曼整理了一会儿年货,到下午三点钟,孟祁然过来了。
她们正在储物室里收拾东西,孟祁然直接走了进
来,随手替廖书曼将一瓶备用的清洁剂,轻轻松松地放进了储物柜的最上层。
廖书曼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灰,“你跟清雾出去玩吧,这儿也快收拾完了。”
“没事儿,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待这儿给您打打下手。”
廖书曼笑得合不拢嘴,“那我使唤起来可不会客气。”
“尽管使唤。”
廖书曼指一指台子上的东西,“祁然你个子高,这些都帮忙放进上排柜子里吧。”
“没问题。”
趁着这时候,廖书曼将台子上的脏抹布拿去厨房清洗。
看见廖书曼身影进了厨房门,孟祁然挨近陈清雾,神神秘秘地说:“外套口袋里,给你带的礼物。”
“什么?”
“你自己掏。”
陈清雾伸手,手指触到一片冰冷。掏出来,果真是一盒冰淇淋。
孟祁然看向门口,做出望风的姿态,“快吃,不然让阿姨看见我俩都要挨骂——说好了,只准尝一口,不然又得发烧。”
陈清雾露出笑容,“吃一口还不如不吃。”却一边说着一边去揭盖子。
她拿塑料小勺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的一瞬,孟祁然已伸手夺走了剩下的。
“喂……”
“说好了就一口。”
“一口和两口也没区别啊。”
“那谁知道。”孟祁然丝毫不为所动。
说话的时候,有脚步声从厨房那边传来了。
陈清雾飞速地将勺子塞进了孟祁然手中。
孟祁然轻笑一声,低声说:“没胆子。”
他张了一张英俊得极有侵略性的脸,凑近时更叫人目眩。这一声笑自她耳畔掠过,撩起三分的痒,她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
廖书曼一眼望见了孟祁然手里的冰淇淋。
孟祁然赶紧舀一口送进嘴里。
“祁然这么大人还爱吃冰淇淋啊?从哪儿变出来的?怎么刚刚没看见?”廖书曼笑说。
“放兜里的,差点忘了。”
“可不能给清雾吃啊。”
“那当然不会。”孟祁然乖顺得很。
陈清雾不禁莞尔。
好像,昨晚所有那些沉宛而微妙的失落,都已无从追究。
晚上孟家要设宴招待客人,孟祁然待到四点左右就回去了。
临近饭点时,有人来敲门。
廖书曼叫保姆去应门,片刻后保姆将人带了进来。
竟是孟弗渊。
孟弗渊仿佛刚刚应酬回来,黑色大衣里仍是一身合衬正装。
他手里提了一盒干鲍,向廖书曼平声解释道:“合作商送的,您知道我爸妈不爱吃海产,放家里也是浪费。您要是不嫌弃,拿来尝尝鲜。”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往陈清雾那儿看了一眼。
她穿着居家的衣服,肩上还披了一块白色羊绒披肩。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
,看来确实已无大碍。
廖书曼有些惊讶,因为孟弗渊一贯非常妥帖,饭点临时拜访,明显不符合他的平日作风。
她接过,笑说:“弗渊你有心了——我们正准备吃饭,正好坐下一起吃吧。”
“家里在请客,我下次再过来叨扰您。”
廖书曼说不妨事,有空随时过来。
孟弗渊点点头,准备告辞。
廖书曼打算将人送去门口,陈清雾说:“妈妈我去送,正好我跟渊哥哥有话要说。”
孟弗渊顿了顿,同陈家家长道别,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陈清雾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
到了大门口,孟弗渊停住脚步,垂眸看着陈清雾。
陈清雾抬手,摸了摸上衣口袋,掏出那枚打火机,递给他。
她微笑说:“这个应该是渊哥哥你用惯的,我不好夺人所好。而且过几天回去坐飞机,过不了安检。”
孟弗渊声音平淡:“那就丢了。”
陈清雾愣了一下,拿着它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年她跟孟弗渊相处很少,摸不透他的脾性。
单从孟弗渊的语气推断,明显像是她给人添了太多麻烦,招人讨厌了。
两人对向而立,气氛几分僵滞。
片刻,孟弗渊还是伸手,将打火机拿了回去。他不想看见她为难的样子,显然已有太多的事让她为难。
陈清雾像是松了一口,稍稍退后半步,又说:“昨晚谢谢你。”
“不必。我只是替祁然善后。”
“不,不是……”陈清雾声音略低了两分,目光看向他手里的打火机,“我是说这个。”
孟弗渊一顿。
他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索性抬腕,假装去看手表。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陈清雾赶紧替他打开了大门。
孟弗渊一手抄进长裤口袋里,迈出大门,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了一句,“不用送了,回去吃饭吧。”
他迈下台阶,听见门扇在身后阖上,方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抄在口袋里的手,捏紧了那枚打火机。
四角在掌心里硌出细微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