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是五千大洋,没那么容易。”陈星瑜淡淡道。
桥头路灯的光轻柔洒下,陈星瑜垂着眼眸,看不清表情。
他向彭乐做了个手势,彭乐有点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五千大洋的本票,递给赵星儿。
“你们……真的弄来了!”赵星儿震惊地看着手上的本票,“这……”
“不会有假,这是陈甫同开出来的银行本票,他犯不着骗人。”陈星瑜斜倚在桥头,恹恹道,“我们已经完成了承诺,你呢。”
“给你!”赵星儿再不犹豫,从怀中拿出那张私宴请帖,递给彭乐。
“还有暗语呢?”彭乐问道。
赵星儿把本票塞进怀里,脸上浮现一丝郝然:“没,没什么暗语,是我昨天怕你们抢走我的请帖,吓唬你们的。”
“你!”彭乐瞪了他一眼,一副恨不得把本票再抢回来的样子。
“不,不过,光靠请帖的确不能直接去赴宴。”赵星儿往后退了两步,声音越来越小,“我受邀参加的是戏曲擂台,角儿们都需要班主带着,否则……是不能上台的。”
“你这是……怎么还有这么多规矩?”彭乐气得抓住了赵星儿胳膊,“到底还有啥没交代完的?”
“没,没了!”赵星儿快要哭了,“就这些,没了,真的没了!”
“行了,不必多说。”陈星瑜轻轻挥了挥手,“辛苦方大哥安排赵星儿出城,我们的事情,自己会搞定。”
方成钢似乎早已安排好了,看他们交易完毕,冲两人点了点头,立刻带着赵星儿离开。
彭乐依旧有些气愤,狠狠地跺了跺脚:“真是一个人长了108个心眼,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大佬,我看我们就应该……”
他边说话边转过头来,却一下子住了嘴。
桥头淡淡的路灯下,陈星瑜缓缓抬起眼眸。
依然是平静的脸色,眼角和两颊却现出一片绯红。
“大佬,你这是……”
“咳,”陈星瑜轻咳一声,“还记得幸运糖豆说明里最后那句话么?”
“啊?那个什么命运什么代价……”彭乐明白过来,“是糖豆的副作用发了啊!”
“嗯,你感觉怎么样?”陈星瑜似乎有点腿软,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手紧紧抓住了身边的桥栏,“这个副作用,对我而言,大概是大病一场,你呢?”
“我还好……”彭乐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左脚绊到右脚,一个趔趄朝前摔去。
平滑的青石路面,一点起伏都没有,他就这么平地摔了。
“卧槽!”他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撑起来,却手臂一软又摔了一跤,
这次脸先着地,鼻子被撞得又酸又痛,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半晌,他才捂着被撞出来的鼻血叫出来:“不会吧,后劲儿这么足?”
算起来彭乐也就吃了几块蛋糕,摄入的糖豆粉分量并不多,在平地摔了两跤之后,似乎就结束了支付代价的流程。
陈星瑜则不同,今天下午那几个小时里,他虽然一直在计算着幸运值的补充量,但一下午下来,确实也吃了不少。
此刻只觉得自己开始浑身发烫,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你不要紧吧?”
彭乐扶了把陈星瑜的手臂,被烫得差点甩手,“天啊,怎么烧这么高,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蹲了下来,一把将陈星瑜背在背上。
“不行……”陈星瑜伏在他背上,声音哑得不行,“回剧院,要赶上私宴,必须和尚志成谈判……”
“这……”彭乐有些急了,“你这个状态还怎么谈判怎么去私宴啊!”
“不要紧,我可以用红药扛住,快走!”
彭乐叹了口气:“大佬,你也真是太拼命了!”
他将陈星瑜稍稍向上掂了掂,尽量让他趴得安慰些,快步向剧院的方向跑去。
待到了大剧院的门口,陈星瑜已经把背包里剩下的红药全部吃光,身上依然难受着,但身体已能控制,也有了些力气。
他缓缓从彭乐背上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剧院的霓虹灯下,奇迹般的,那个因病弱而瘫软的身体挺直了,面孔也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润白,只不过在高烧之下,两颊映上了一抹红,却更显出一段风流。
“大佬……你这是……”彭乐十分不解。
“病的时间久了,总会开发出些没用的能力来,”陈星瑜自嘲地笑道,又闭了闭眼,“我也就能坚持十分钟左右,不过也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
陈星瑜没有解释,径直走进了大剧院。
刚一踏进剧院大厅,新星班的张管事就迎了上来:“你们可回来了,班主都等你们半天了,快来快来!”
练功房里气氛十分紧张。
戏班里的小子们都不再玩笑,这会儿挤挤挨挨站在墙角,极力避免进入班主的视线。
房间里管事的、乐师、戏子们站了好几排,全都低着头,两个常伺候赵星儿的,这会儿已跪在地上,神情慌张。
尚班主在人群后头踱来踱去,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班主,班主,陈家叔侄来了!”
彭乐一愣,之前陈星瑜在介绍两人时,说是是师叔侄,他成天还是大佬大佬地叫着,都快忘了。
尚班主依然皱着眉,只是抬起了眼,定定打量着陈星瑜。
陈星瑜倒也不怵,朝着张管事看了一眼。
张管事低声说:“城主派人来传话,今晚在城主府开私宴,可是……”
“没有一个中用的!”尚班主气得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姨一边轻轻呼喊他的灵魂,一边慢慢为他调整呼吸,疏通经脉。
“红姨……”
刚刚苏醒的灵魂带着慵懒和倦意,却敏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点点舒爽,他突然问道:“姨,有没有办法,把生病的症状一口气压下去?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可能没有多的时间休息了。”
花寄容操控着他的身体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姨说你,你怎么总是这样,幸运糖丸也好,压制症状也好,还有你上次强用灵血画符破局,总是图一时之快,事后再承担爆发和反噬,最终伤的还是你自己。”
“我知道的。”陈星瑜的声音放得很轻,“可目前只有这个法子,我总得试一试。姨,我保证,等今晚的私宴擂台结束,就直接去睡觉,再不瞎折腾了好不好?要不,等会我让彭乐直接把我打晕了丢进房?”
花寄容拿她没办法:“少贫嘴,这里危机四伏的,出了问题谁救你?”
“姨”陈星瑜拖着调子。
“真是……”花寄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幸亏现在是共用身体状态,我会把适合你的吐纳方法直接灌入你的记忆中,还有……”
“这座城的气息,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花寄容沉吟片刻,陈星瑜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幅法阵的图案,“我有个师兄,是这方面的专家,当年他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就是这一幅法阵,说是用来压制灵气,将灵气实体化的阵法,十分玄妙。我不知这是他的发现或是独创,先展示给你,也许有用得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