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魏武强不知道老爷子有什么吩咐,乖乖进门。
“把门关上。”覃爸去年冬天又犯病了,半边身子不能动,算是彻底没法下床了。精气神儿眼看着一年不如一年,人老的厉害,头发全白了。
外头客厅里就坐着覃妈,魏武强对这要求挺莫名其妙的,不过还是老实的轻带上了房门。
“我这情况,”覃爸枯树般的手背动了动,无意识的在扣着的书面上划了划:“指不定今年是过不去了……”
“爸您又胡思乱想。”魏武强不乐意听他说这个,心里隐隐不安:“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帮您按按腿,过阵子就好了。”
“好不了了。”覃爸摇摇头,表情平静,没什么丧气或是悲哀:“我这活了七十多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吗?大强你甭说那些安慰的话,用不着。”
老爷子停了下,像是在整理思路,徐徐开口:“按说这些交代我该跟梓学讲,我寻思了几天,咱们家大事小事的,梓学是个甩手掌柜,我还得吩咐你。我让你关上门不是说要背着你妈,老太婆听不得我讲这个。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她看不开,我就说过一回,她这哭了三天,还不理我。”
覃爸几分无奈:“按说现在这日子,我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你跟梓学都是孝顺孩子,就是我不在了,你俩对你妈也不能轻慢了。但是这老人呐,总是想得多,在这世上活了几十年,临走了还有记挂。我这说了你就记着。生死这事儿你我说的都不算,阎王爷说的算。”
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有点低迷和难过。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头,压下去那些情绪,魏武强开口:“您说,我记着,咱好日子还得过,我就记着就行。”
覃爸拍拍男人的肩膀,眼中带着看开的豁达和释然:“多大爷们儿了?别动不动跟女人似的,眼泪不值钱。几件事。第一,人死灯灭,别搞铺张浪费大张旗鼓办丧事那一套,越简单越好。不是说你们搞多大排场就是孝顺,没必要。火化了就找块墓地埋了,就最普通那种。第二,万一我临终前送医院要抢救,不要人为延长我的痛苦。像是那种要切开气管什么的,不行。我不同意。到时候你让梓学签字同意放弃治疗。让我体面有尊严的离开。第三。哭什么哭!”
魏武强狼狈的抹了把眼睛,出口的话带着鼻音:“嗯爸您接着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