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分析让还没太经历过社会的陈登宇觉得荒唐:“「姐姐」才初三,顶多十五六岁吧?21世纪了,哪有人十五六岁结婚啊?在咱们国家这都不合法!”
“如果你没去过经济欠佳的偏远山区,等什么时候这些地方出现规则之境,让张队带你去看看。”肖冷脸上没有分毫嫌弃陈登宇的意思,不愠不恼地微笑着解释,“那些地方资源匮乏、发展状况低迷、教育水平欠奉,法律缺位是很自然的事情。你说他们不合法,他们有八百种方法绕过法律约束———比如先办婚宴,等到二十二岁再去领证,你猜当地有没有余力每天到处检查这种婚宴?”
——别说是经济欠佳的地方,就是b市这样的大城市,也不可能到处查婚宴。
况且就算真的查了又能怎样?这种事情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不了连婚宴也不办,直接关门过日子。弱者总归是没什么力气反抗的,只能在绝望中认命,在绝望中被蚕食、被敲骨吸髓。
一股恶寒从陈登宇脚心泛起,贯穿血管,直窜脑门。
他突然明白了中式恐怖为什么恐怖。这里面明明没有任何刺激感观的血腥暴力,但有卸不去的枷锁、有难以推翻的陋俗。
这种恐怖是「吃人」的恐怖。这样的鬼固然是鬼,但人也人不人鬼不鬼,一人一鬼站在一起的时候,人可以比那个鬼更可怕。
比起什么简单粗暴的血腥暴力,这种恐怖的后劲儿足到让人喘不上气。
肖冷没有理会陈登宇那副「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手里的日记翻了两页,慢条斯理的样子好似在翻一本故事书:“对于没获得过什么温情的姐姐来说,那趟游乐园之行一定十分难得,她那天大概很快乐。所以在「爸爸」眼里,自己的「讨好」已经够了,他应该很快就将定亲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姐姐,而姐姐不肯。”
杨歌深深吸气:“所以在之后的日记里,「爸爸」和「姐姐」频繁爆发争吵,甚至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