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捂着嘴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生理性的泪水挂在他眼角和眼睫上,将他一双眼润得湿漉漉的。
他恹恹地坐在座椅上,突然想起什么,侧身拉开放在身边座椅上的透明塑料袋往里一看。
塑料袋里的草莓还新鲜得很,没有被打坏。
他又放松地打了个呵欠,将草莓妥帖放好,懒洋洋地踹了前座椅一脚。
“嘭”地一声,整辆废铁在他脚下抖了一抖。
下一秒,碎玻璃飞起贴回窗框,座椅和车厢上的碎胶块和铁皮贴合。
这辆瘫在马路上装死的公交车开始咯拉咯拉地自动复原。
七横八竖的乘客们也直挺挺地起身,恢复到之前的乘车姿态。
这辆公交车停顿片刻,又开始慢吞吞地往前开。
奚郁推开了窗,让风散去车厢里浅淡的烟味和硝烟味。
他在夜风中撑着头,眼皮又开始打架。
他也不挣扎,顺从地闭上眼,垂着头继续睡觉。
“……”
公交车平稳地开在马路上。
奚郁昏昏沉沉之际,隐约感觉公交车似乎再次平稳地缓缓停下。
奚郁眼睫颤了颤,就听到前门哗啦一下打开。
脚步声纷乱地踏上公交车。
“成,成哥!车上全都复原了……”另一个新人,一身腱子肉的肌肉男嗓音凝滞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
“成哥……”
平头男人不耐烦地喝道:“吵个屁,闭嘴。”
成哥也啧了一声:“拿出点气魄来。”
新人们只能吞下顶到嗓子眼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