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婆婆足足念叨了一刻钟,才起身迈着奇异的步伐走入圆阵中,一路没有碰到任何圆阵内摆放的物品,最后枯槁的双手伸出,解开红衣纸扎人脑袋上捆着的红绳,揭下纸扎人脑袋上绣满符文的红色丝帛。
奚郁早已做好会看到一张血呼啦的脸的准备,然而出乎奚郁两人预料的是,丝帛下的是一张空白的脸。
一张已经捏好脸部塑性,还没上彩绘的脸。
如果不是红绳绳结和那条红色丝帛一模一样,以及那一头熟悉的纸扎马尾和身上的红衣,他们差点以为这个和昨晚那个根本就不是一个纸扎人。
白七婆婆指挥他们将早已准备在一旁的颜料递给她,她则慢吞吞地将毛笔在颜料碟里蘸了蘸彩墨,干瘦的手稳稳地在那张空白的白纸上勾出流畅的眼型轮廓。
于此同时,她也在用浓重的乡音低声喃喃:“……婆婆知道你怨,但这也是件大好事啊,能保佑你们家百年兴旺。因此要高兴,要笑,知道了吗?”
说着,她用蘸了红墨的笔尖一勾,登时利落地勾出了一个高高上翘的红唇。
“婆婆会让白五给你多烧点纸钱,所以好好上路,好好侍奉彩神,好好当彩衣仙,知道了吗?”
说完,她再用墨水在眼睛中间涂出两个圆溜溜的黑眼珠子。
如此简单几笔,一个几乎和先前红衣纸扎人一模一样的脸就完成了。
它勾着呆板又喜庆的红唇,咧着嘴直笑,一双空洞的墨水眼珠直直地面对着奚郁和泰纪两人。
奚郁他们就默默地看着,突然,泰纪毫无征兆地开口:“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呢?”
白七婆婆捏着笔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