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将放了留言的手机搁定时闹钟,音响开到最大,留在车上。
自救措施做完,他替时音与自己都穿上大衣,用毯子裹住她每一处可能漏风的地方,将装药的塑料袋挂到狼犬脖子上,狼犬先朝山丘上带路,它知道它的主人准备去哪里,他将时音背起,她的长发都漏下,漏在他肩上,她难受,他说:“你不要睡。”
山路难行,积雪的丛林山路更难行,狼犬时不时跑一段停下回头等主人,席闻乐每隔三分钟叫她一次,他走很长一段路后也开始累,声音从开始的有力到后来渐渐勉强,雪粒刮在脸上很痛,但席闻乐都替她挡掉了,时音昏昏欲睡,偶尔有知觉时,将他的脖子慢慢搂紧。
走了不知多久,狩猎人为休憩而临时搭建的木屋终于到达,他用肩推门进,潮湿木头味儿扑鼻,时音咳嗽,等狼犬也跑进屋,他用脚将门合上,风终于进不来,如针般扎人的雪粒被隔在门外。
木屋年代有些久远,平时没人打理,非常简陋,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组成了全部家具,沙发前铺着层泛黄的旧羊毛地毯,墙上挂着一把结了蜘蛛网的木弓与几张鹿皮,风一刮,整个屋子像要被拔起,从内到外兹兹作响。
但是比起刚才要好许多,用打火机点上几根蜡烛后,时音被他放到整理过的沙发上,她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半睡半醒迷糊不清,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拿药,准备喂给她吃之前出了一次门,回来时手上一把雪,放进杯子拿到蜡烛上烧,很快融化成温水。
给她喝水喂药,喝完后让她躺着,可还是不行,她原本还能发抖,现在却连颤抖保持体内恒温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感觉到不对,把她身上毯子拿开后,才发现她穿在最里面的也是一件单薄宽松的家居服,将她拉链重新拉上时真的生了气,她的脸上还留着眼泪的冰结,唇色冷得有些发紫,他坐到沙发沿,脸色阴沉地沉默着,然后,开始解围巾。
时音被解去大衣的时候并没知觉,被脱下家居服时也没反应,她已经昏迷,只觉得身体冰凉,冰凉,冰凉,冰凉到极点,再慢慢地回温,跟刚刚裹满毯子的感觉不一样,这股温度来得很实在,她被抱紧,睡下,脑袋枕在结实的手臂上,血液渐渐流通,心也开始复苏,听到两个心跳,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贴着自己的,头顶有呼吸声,鼻间是熟悉的味道,异性气息包围她整个人。
席闻乐赤裸着上身抱她,她只剩一件吊衫。
身上盖着绒毯,两人睡着沙发,她埋在他脖子里,他的身体很暖,因为是抱着她,还微微有些发烫,她的身体也渐渐温热。
时音清醒过一次,看得到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她照常呼吸,照常睡一时醒一时,手轻轻放到他腰身上。
这一稍微有点反常的行为使席闻乐注意她,时音仍埋在他脖颈里,她的声音虚弱,却吐词清晰,慢慢说:“如果,这次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