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伸手接过,默不作声地把头埋低。

舒杳瞟了眼,又把视线聚焦到大屏幕上。

“上周撞上我出差,想着你是老记者,经验足,我就没细看你的稿子,结果呢?哎我就不明白了,怎么都这年头了,还能问出‘你怎么平衡工作与家庭’‘会不会想念丈夫’这样的弱智问题,这很重要吗?你觉得她背井离乡十几年,是为了换个地方想男人?”

“因为她为了修复壁画,受地理条件限制,曾和丈夫异地十多年,我觉得读者应该会好奇这些事。”林瑞阳欲言又止,“采访的数据也证明,大众的确是对此感兴趣的。”

“这些问题,我找个初中生都能问得出来,你干了这么多年,面对一个人生经历丰富到可以出本书的大佬,还是只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林瑞阳,那你这几年到底学了什么?”

总编气势如虹,一句句质问,让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给我去看看舒杳前几周的采访,人家比你晚进公司,写的专访含金量却是你的不知道多少倍,你给我好好学着点,要是下次的专访还只能问出这种问题,我看分部主编这个位置,也不用斟酌了。”

林瑞阳本以为自己只有被表扬的份,却没想到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满脸难堪地低下了头:“好。”

“那你最近有什么想法?”

“除了上周定的选题,这周日,红美术馆的匠心展即将开幕,根据展品目录,其中有江岸的作品,我准备盯一下,看能不能约到他的首个个人专访,虽然这位艺术家还算初出茅庐,但他是李家寰教授的关门弟子,潜力还是比较大的。”

“江岸?我倒是听过。”主编显然对此挺有兴趣,右手的笔转了两圈,往后一靠,似在沉思,“但是我记得这人从来没公开露面过,甚至连江岸都不是他本名,照这趋势,展览应该也不会露面,你能联系上?”

“我和这个展览的策展人关系不错,应该可以拜托帮忙联系到,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那行,循序渐进吧,这个选题过。”总编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舒杳,你的稿子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有时候啊,选题上可以再那么接地气一点,因为你要知道,我们的很多读者,他不是那么专业的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