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之前,沉野或许不明白,但现在,他多少能理解。

周北川这人,估计用那份恩情,挟持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如果她一开始就说自己报了其他学校,周北川必然会想尽方法,软硬兼施、道德绑架,要她和他一起去。

所以,瞒着所有人,最后一刻改掉志愿,是最好的选择,等周北川发现的时候,早木已成舟。

沉野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既然打算要骗过所有人,那——”沉野的拇指指腹,轻柔地蹭着刚才被他捏过的地方,“为什么不把我也骗了?不怕我成为那个溃了千里之堤的蚁穴?”

舒杳也说不清为什么,甚至,在她告诉他真话后的几分钟,她其实是后悔过的。

这种行为,完全超脱了她的理智。

但后来她又有点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他是舒杳遇到过的,最自由坦荡的人吧。

会在她浑身湿漉的时候,不带任何有色滤镜地给她递一件衣服。

会在她无措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拿着卫生巾走进店里,似乎是在告诉她,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尴尬的。

甚至,当他目光坦荡地看着她的时候,舒杳会觉得,欺骗他是一种极其可耻的行为。

就像那时,就像此刻。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舒杳坦然迎下了他的目光,轻柔却坚定地回答:“因为我当时觉得,你是会翱翔的鹰,而不是蜗居的蚂蚁。”

沉野轻笑一声,“怎么,不说我是小狗了?”

舒杳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