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过深水,再回到那所旧书阁,沈鹮问凌星河:“那你为何要带我去见她?”
如果兰屿当真如此排外,那凌星河就不该带她去见安王妃,更不该将兰屿剖开让她看到了全部真相。若沈鹮真是敌人派来摧毁兰屿的,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座屹立于深海无数岁月的岛屿,终将沉没。
凌星河沉默了会儿,道:“总要有人打破局面,不是吗?”
他走出书阁,站在银色的月光之下,若恢复他自己本来的声音,其实与凌镜轩带着些微笑意的温柔并不相同,要更加冷漠。
凌星河低声道:“是死是活,该有个了结了。”
他不喜欢如今的兰屿,也不喜欢半死不活地吊着,他不喜欢人,亦不喜欢妖。
明明是鲛人,可凌星河不爱待在水中,他在被传溺死之后的每一年都在想自己为何要作为凌镜轩的影子而活,为何要摒弃所有的习惯与爱好,不能拥有任何一样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所有都要照着凌镜轩而来。
他觉得他就像如今的兰屿主岛,从外看与过往无异,内里早已坏死、腐朽、满目疮痍。
夜风吹过湿漉的衣衫,吹动凌星河的衣袂一角,露出他光滑洁白的小腿,沈鹮见状突然想起了他在带她去找安王妃时,安王妃喊的一声“镜轩”。
其实凌星河当时衣衫不算繁缛整洁,只要安王妃愿意多看他一眼,也能认出他不是凌镜轩,却偏连他的亲生母亲也抹杀了真正的凌星河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