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赌。
赌休夜只是玩玩,并不在意区区王位。
休夜若是当真想当龟兹王,被邀进宫中的第一日便能篡权,何苦非要等到叛臣叛乱那日才动手?
“我不是个好国王么?”
休夜没有看向下方的众人,只是盯着旁边的长剑,他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问他的剑。
沾染了点滴血迹的发丝从脸颊旁垂下,休夜的神情看不分明,如隔云雾遥遥相望,声音也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短短几步路,如隔天堑。
琵琶公主和士兵们都愣了愣。
平心而论,休夜虽是强行夺位,但没有滥杀无辜,反倒抵御外敌,减少了龟兹伤亡。
琵琶公主不答,而是道:“中原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于我等而言,你是异族。”
纵使做得再好,也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
休夜看了她一眼。
目光黑沉沉的,如同风雨欲来之时的天空,乌云翻滚,情绪涌动。
琵琶公主吃了一惊,心中发怵,不敢多看。
“你们永远都有理由。”休夜再度垂下眼,眉间浮上一丝厌倦,“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他想要知道的仅仅是一个答案而已。
说完那句话,休夜起身拿剑,一片唰唰声,长矛纷纷对准他,随着他的行动,矛尖一刻都不曾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