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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嚎啕大哭。

湖心岛的坍塌还在继续。

赢舟哭到大脑缺氧,视线一片模糊。房屋倒塌,把他们掩埋在一片废墟下。

他觉得自己一定流血了,但赢舟没有力气去擦。

直到有人从废墟里翻出了他。

是裴天因。

或者说人类形态的四毛。

裴天因拉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废墟里捞了起来。

赢舟的手还握着许文玲的手,然后他意识到那或许不是许文玲的手。

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截枯树枝。

“舟、舟。走。”裴天因说。

赢舟没有再哭了,只是也没能给出什么反应,像没有生气的玩偶。甚至都没办法站稳。

裴天因把他的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拦腰抱起了赢舟,往湖边跑去。

赢舟侧过头,看着那个倒塌的家越来越远,那里埋着他的童年和妈妈。

他的妈妈死了两次。其中一次死在他的手里。

赢舟突然挣扎起来,呜呜咽咽地哭着,想挣脱裴天因的怀抱,回到妈妈的身边。

但对方把他抱得很紧,密不透风。

拥抱既是安慰,也是牢笼。他挣脱不了,于是泄愤似的咬住了裴天因的脖子。像是想要通过强迫性的暴食咽下自己的痛苦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