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芙缓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在唤自己,怔了怔,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册封的诏书竟都下来了,皇上给了她常在的位份?
她诧异,昨夜原本是要问皇上想给自己什么位份,但累得不行,眼皮子也挑不开,就这么睡了。毕竟是宫女出身,她最初想的位份是宝林,最高也是答应,结果皇上竟给了她常在,与陆常在同一品阶,比选秀出来的嫔妃还要高上几阶,她不禁揉了揉酸痛的腰,觉得昨夜的罪没白受。
正欲掀开帷幔,就听几道脚步声走来,宫女福身做礼,紧跟着男人的手掌探入,掀开了帷幔,映入眼的是帝王玄黑龙纹的常服,玉冠束发,面容威严,与昨日床笫上的男人判若两人。
“皇上……”婉芙腰身酸痛,喉咙干哑,昨日后午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此时发出一声都是艰难。
帝王微微拧眉,视线落在她放在衾被外的一双玉臂上,仿若玉石白皙滑腻,此时却斑布了些痕迹。
昨日他确实太过放纵了,以前从未有过,让他觉得新鲜,再触到床榻上女子幽怨可怜的眸子时,莫名避开了那双眼,屈指刮了下鼻骨,干咳一声,“朕已下了诏书,常在已经是最高的位份,再跟朕讨价还价,厚颜无耻,朕就把你扔去尚书府。”
婉芙对这个位份自是满意,她又不蠢,此时孰轻孰重,心里也有个度。只是若无封号,与江晚吟同姓江,总让她觉得膈应。
她眼眸一动,手臂攀上帝王的腰身,努着嘴,似有不满,“嫔妾腰都快断了,皇上只给嫔妾一个位份吗?”
陈德海虽断了根儿,但此时那帷幔半遮半掩,他也没敢近前,只是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闷呛了声。
这婉芙姑娘可真够大胆的,还没有那个嫔妃敢说这句话。脖颈嗖的一凉,触到皇上眸中的冷意,他慌忙退了一步,站到屏风后,暗道自己伺候御前这么多年,怎么今日犯了蠢!
都说女子脸皮薄,李玄胤觉得这女子就没个脸皮,指腹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因手感出奇的好,又多捏了两下。指腹用了力,面上却冷,“怎么,还想跟朕讨要什么?”
他愈发觉得这女子得寸进尺,先是敢大着胆子拒绝他,紧接着一步一步的算计,与他玩欲擒故纵,到现在头一个位份封到常在还不满意,多少选秀出身的嫔妃进宫才是采女,多久都在未升过,还是惯着她了。
李玄胤这般想,下手就没轻没重,那可怜的雪肤生出一片红,配上那双眸子,楚楚可怜。
怀中的女子在他掌心蹭了蹭,“嫔妾要的不多,只想要一个封号。”
呵,他就知道她没存半分好心思,逮着机会就要得寸进尺。
李玄胤冷着脸放下手,将怀里人推开,那女子却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泪珠子说掉就掉,砸到他的常服,晕湿了一片,“嫔妾不想姓江,皇上就答应嫔妾吧。”
闻声,李玄胤动作一顿,眸子看她时深了几分,“不想姓江?”
对于她的身世,李玄胤知道的,仅限于她是宁国公府送进来为江贵嫔固宠所用,当朝嫡庶严苛,她不过在宫中与他见上一面,就被鞭笞送入了冷宫,江贵嫔那般骄纵的脾气,想必她在宁国公府过的也是不好过。
婉芙见帝王神情有些松动,泪珠子掉得更多,使劲摇头:“嫔妾不想,皇上不答应嫔妾,还不如放嫔妾出宫,去嫁那尚书府三公子算了!”
李玄胤眉心一跳,再沉稳,也被她这句气得不行,脸色倏地黑下来,“够了,乱说什么胡话,朕答应你就是。”
婉芙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的,管他什么羞耻不羞的呢?她展颜一笑,柔软的唇落到帝王侧脸,清凉的眸子干净可人,“嫔妾谢过皇上。”
那女子唇瓣有多柔软,李玄胤早是知了。他觑着这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脸,不禁头疼,倒有些后悔留下她,自己这般纵容,与先帝宠后宫那些嫔妃有何区别。
幸而她也就是这点小心思,给个封号也是无妨。
或许是念及初遇她时,她站在雨中,纤瘦的身影让他依稀在目,心生垂怜,又或许是再遇她,总是见她卑微跪地,遭人责罚打骂,让他不忍拒绝。
总归于他而言,给个封号确实不算大事,毕竟眼下这人是合他心意,顺了她的话也是无妨。
屏风外陈德海听了全程,暗暗给婉芙姑娘竖了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常在进宫后也不过是大封时才得的常在之位,到如今怀了龙裔皇上也没提加封一事,反倒在婉芙姑娘,随便撒撒娇,不止是一跃三品的位份,连带着封号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