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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午,婉芙用过午膳,闲着无事,就跟秋池几个丫头打络子完。余府中时,她便贪玩,不喜读书,时常跟小舅舅偷偷溜出府,被阿娘抓到,自然都推到小舅舅身上,外祖父就会那个板子追着小舅舅打。她也不会给小舅舅求情,在旁边拍着手笑,谁让小舅舅总嫌弃她。
只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她杀过人,学会了虚以委蛇,学会了怎么讨好上位者,小舅舅知道这些,会不会用另一种眼光看她,她已经不是从前的余窈窈了……
吧嗒,一滴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来,几个丫头停住欢声,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面面相觑过,忧心忡忡地上前询问,“主子是手疼了?奴婢去拿冰块。”
婉芙泪珠子越滚越多,她手臂抱住双腿,蜷缩在床榻里,也不知今日怎么,只是心里觉得委屈,就因为江铨的贪得无厌,狠下手害了外祖满门。害了她的外祖,阿娘和舅舅们,让余府家破人亡,让她和小舅舅落到今日的地步……
“这是怎么了?”
庄妃一进门,就见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床榻上的女子蜷缩着,泪眼婆娑地抽咽,绸缎似的长发垂散在肩头,形容极为可怜。
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跟着一阵心疼,提了裙摆坐到床榻上,将人揽到怀里,手心轻轻拍着女子的脊背,“窈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跟秋姐姐说说。”
婉芙听到这声窈窈,哭得更是厉害,哇的一声抱住庄妃的腰,“秋姐姐……”
宫人们不好打扰主子,即便忧心,还是悄声退了出去。
良久,怀里的人才止住了哭声,庄妃今日穿的这身衣裳,是江南送过来新裁的蜀锦缎子,金线勾织,装饰着大颗大颗的血珍珠,此时湿了透,她半点没心疼,手心抚着怀里女子的青丝,轻轻拍了拍。
她不说,她便不问,这深宫里,总会有委屈的事。做嫔妃的,无非是要服侍好皇上,依着那一人的心思。庄妃厌恶这样的日子,才深居简出,住在凌波殿里,闷了就去御花园走走,日子过得清闲。但这人与她不同,余府遭祸,她的身世,即使再冷心冷性的人也忍不住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