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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布了午膳,婉芙在一旁侍菜,见皇上没吃几口,就撂了筷,夹了一片鱼肉放到碟中,“嫔妾瞧着,这鱼肉倒是新鲜。”
李玄胤拨了拨玉扳指,掠了眼那鱼肉,微拧眉峰,道:“这是湖州的鲥鱼,你若喜欢吃,朕让御膳房给你送去。”
陈德海忙赔笑道:“泠主子可莫要小瞧了这鲥鱼,这鲥鱼只有湖州才产,珍贵着,出水即死,最易馁败。捕捞后,须得放到泼了猪油的冰块中,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三日内送到,口感才为最佳。”
婉芙诧异,“这般劳时劳力,嫔妾可不敢吃,万一叫人得知,唾沫星子还不得淹死嫔妾!”
李玄胤被她逗笑,很快敛了笑意,指骨在案上敲了下,淡淡道:“朕登基后就免了这鲥鱼,又是谁自作主张,送到朕这来的?”
“皇上恕罪!”陈德海骇然失色,扑通跪下身,哆哆嗦嗦道,“是今日左相大人命人送进宫两条,一条给了赵妃娘娘,另一条交由了御膳房。”
李玄胤垂下眼帘,睨向那碟子鱼肉,平静道:“左相府的用度,倒是比朕这皇宫还要奢侈。”
陈德海脖子一抖,大气也不敢喘。
“撤了吧。”
陈德海遵令,将席面撤下,李玄胤靠到椅背上,指腹压了压眉心,眼底倦怠显然。
那碟没动几口的鱼肉被端下席面,婉芙看着若有所思。左相是赵妃的父亲,辅佐皇上御极的功臣,眼下瞧着,似乎并非面上那么简单。
当皇上真是允许婉芙走近这乾坤宫时,婉芙才明白,坐在这个位子上,忍受下的无奈与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