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
皇帝起身,脚步徐而轻,走向了覆着白布的小要的尸首。
他掀开白布,面对小要的尸首,眸色毫无变化。
剪子造成的伤痕杂乱无章,每一刀却又透着恨与决然,下手利落,带着绝不回头的干脆。
皇帝微微敛眸,回头看向那个跪在暗色中,将头深深埋进两手之间的卑微的,不起眼的小宫女。
时尘安的声音在颤抖,却又那么清晰,就像是在迷雾之中行走的旅人,雾再遮掩,也阻挡不了她坚定向前的步伐。
“小要对我起了歹心,欲行不轨之事,我为自保,杀了他。”
时尘安还是向桃月妥协了,承认她憎恨那些有点小权就为非作歹的太监,但又明白桃月什么错都没有。
她们是一样的弱小,处在那样的境地下,都没有更好的选择,唯一不同的是,桃月面对压迫时,比她更为怯懦而已。
但时尘安也无法因为自己的勇气而看不起桃月,因她知道,每个人都有渴望活下去的权利,而桃月妥协的代价,只是伤害了
她自己,并没有伤害别人。
因此桃月也是受害者。
倘若桃月被欺凌,受尽折辱的后果是与那些为非作歹的太监一起,被当作秽乱宫闱者一起处死,对于桃月来说,实在过于不公了。
是以,时尘安投鼠忌器了。
皇帝没有说话。
但那令时尘安毛骨悚然如有实质的目光仍旧如刀般割在她的身上,让她止不住地想要逃离。
她的手指胆怯地蜷缩了下,这小小的异动立刻被敏锐的皇帝捕捉在眼里,他的眉头轻微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