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说明缘由,闻人惊阙倏地抬头看了过来。
江颂月心尖一颤,猛地将车窗关紧!
阻隔了对方的视线,她抚着急促跳动着的心,后知后觉自己想多了。
大理寺有侍卫把守,寻常百姓根本不敢靠近,偶尔经过都是正色疾步,生怕惊扰大人办案。
今日大雨,周围街道上更是人影稀少,稳步行驶的马车就变得格外显眼。
他是被马车惊扰到了吧?
再说了,离得那样远,他看不见自己的。
就是看见了、认出了,也会当做普通路人,毕竟两人不熟。
她也的确是路过,犯不着心虚。
江颂月镇定下来,重新打开窗缝,见闻人惊阙撑开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抛下侍卫,步履轻缓地向着石板大道走来。
他穿的是一身暖杏色暗纹宽袍,全身上下除却腰间一块碧青玉佩,无任何佩饰。
这装扮可以说朴素了,连贺笳生都不如,他又总是温和地笑着,该是普通书生模样的。
可他身量高,肩宽腿长,步调稳重,就这片刻功夫,人已将至长街路边,手中伞都未见摇晃,一点不显文弱。
江颂月很想说他像祖父常念叨的诗赋里的竹柏,坚韧挺拔,可实际上她心里,是把闻人惊阙比作盛放的山茶花的。
就如同此刻,他的衣摆被风吹得飞舞,他却不急不躁,从容地兀自前行,就是一株不惧风雨欺凌的无暇纯白山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