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珝语速渐快,可他分明不想说这些的。
他知道这些有多伤人。
他宁愿是一个逆臣玩弄嘲讽他,也不愿此人,是他的挚友。
“陛下可知,臣日日夜夜辗转反侧,不得安眠,”季长川俯地,“面对陛下时,臣何尝不痛苦。陛下将臣当挚友,臣亦如此!可臣今日今日所作所为,实在愧对与陛下——”
“可你还是这般做了!”
燕珝蹲下身,无视被地上脏污染脏的衣摆,直视着他。
“是,臣还是这么做了。”
季长川面上有着如释重负的神情,像是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今日。
“臣面对娘娘之时,并未有预想中那般开心,臣不敢看娘娘的眼睛。”
季长川垂首,“娘娘总是在透过臣,看她的郎君。”
燕珝闭上双眼,看着他。
“她何时,变成这样的,”燕珝声音凝涩,“醒来后便如此么。”
“臣当日追韩氏女时,发觉她也正在追着什么人。怕边防图泄露,扣下韩氏女后便沿着轨迹追去。那日雨大,娘娘一人独身骑着马,应当是雷声惊了马,将娘娘甩落。”
“臣见到娘娘时,娘娘脸色苍白,不知淋了多久的雨,臣只怕她……”
季长川看着天牢中无处不在的黑暗,像是回到了那个雨夜。
“娘娘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她只是……”他顿了顿,“娘娘一声声呼唤,想要寻她的夫君。”
“臣有私心,冒认了一切。”
季长川抬首,“一切都是臣之过,娘娘是懵懂之时被臣蒙骗。”
燕珝缓缓站起身,看着他。
“她如今,连朕也不认识了。她只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