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研磨着墨汁,玉白的指尖和沉黑色的墨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随着她按压碾磨的力道,指尖泛起或粉或青的颜色。
燕珝视线落在其上,乱了心弦。
她病体未愈,面色还有些苍白。昨日头痛晕倒,夜里发热的痛苦还在眼前,这会儿强撑着身子,为他研墨,垂下的眼眸看不清其中究竟蕴含又怎样的情绪。
明明人就在他身旁,可他总觉得她离他很远。
她的心,究竟在不在他这里。
为何昨日他那样关怀,她还是害怕他,还是对他有着本能的不信任。
想法一冒出苗头,便再也止不住,犹如生长中的藤蔓,恨不得狠狠缠绕着眼前之人。
“放下吧,够用了。”
“陛下不开心么?”
云烟脱口而出。
“你心中想的,究竟是朕开不开心,还是那牢中的季长川顺不顺心?”
燕珝冷不丁开了口,云烟研墨的手顿住,看向他。
周遭仿佛都静了下来。
“陛下何出此言?”
她强扯着笑,不让自己的表情松垮下来。
她心中自然是牵挂着季长川,但她今日这般,也不全然是为了他。
燕珝这般言语,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男人看着她望向他的眼神,其中没有分毫爱慕亲近,只有怔然。
“朕知晓,你日日讨好朕,连病都还没好就来对着朕笑,都是为了他。”
燕珝手中的玉扳指转着,指尖摩挲其上,显出几分帝王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