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回了京城,就还有转机。
董姑姑看清了她所想,但这些事情不是她这种做事的人能置喙的,她闭口不言,看着瘦得有些可怜的王若樱。
她还记得三年前,奉命去太原王氏祠堂的时候第一次瞧见王若樱的模样。
王皇后本就是京城中高不可攀的一朵娇花,王若樱有着姑姑的好容貌,下颌却利落得和陛下有些神似,大约血缘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
她眉目中还有着掩盖不住的傲气,因为避祸在山中的三年,也半点没有磋磨了她的心力,反而让她心中的仇恨怨怼更深,以至于从她身上看不见从前娇娇娘子的模样。
她对陛下,想来也是又爱,又有怨。她看不得有人在陛下身边,却又因为父母的惨死怨恨着陛下。
董姑姑垂眸,她觉得这样的人多少是有些疯魔的。她的想法常人不能理解,却清晰可见。
——陛下亏欠她家,那陛下就应该属于她。
不讲道理,却能让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为止疯狂。
但最终还是自食恶果。
三年前在祠堂,眼眸中还有着不服输的娘子,如今已然暗淡不见一点光彩。就在她受戒完成,将要被发配嫁人的时候,忽然染了病。
这病瞧着复杂,王氏那样的家族都没能查出病因在何处,好在瞧着不会染给别人,好歹也是陛下的血亲,便有人来问了陛下。
董姑姑以为,陛下定然不会管她的生死的。
谁知还是让她回来了,其中的是非曲直,董姑姑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她只是个女官,三年已到,她是要回宫的。
马车摇晃着进了京,京中繁华,即使已近日落也未见萧条,即使下了细雨也没有沉寂,反而吆喝声更响,各类器具碰撞杂耍的声响不绝于耳,而那香粉食肆扑鼻的香气钻入车厢,王若樱终于嗅到了久违的,属于家的气息。
她费尽了全力,虚虚掀起车帘,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