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鹤语看不见的地方,他那双垂放在腰间的那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他对你很好?”裴铮问。
鹤语点头,“这是自然的。”见到家里人,她声音不由带上了几分娇气,鹤语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方小印,像是献宝一样,拿着那方墨翠在裴铮眼前晃了晃,“哥哥你看!”不等裴铮自己识别出来,鹤语就已经主动开口:“这是谢夔的私印,他现在的全部身家,可都在我手里。”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伸出另一只没有拿着小印的手,在空中捏了捏,那模样看起来别提是有多得意,“所以啊,你和父皇母后都不需要担心,我一个人在漠北也好着呢!”谢夔不也没有逃出她的手掌心吗?
裴铮对谢夔的私印并不感兴趣,他像是没感觉到掌心里此刻的濡湿,对着面前的鹤语仍旧笑得温和,“那就好。”看来,当日赵玉去朔方节度使府上时,看见的一切并不作假。他心里一半觉得庆幸,一半却又有说不上来的妒忌。“此番回京,就趁着父皇寿辰,就多留些时日吧。”
鹤语:“那也不成,谢夔是节度使,哪能一直在京城里停留?”
裴铮皱眉,“他回去便是。”
他刚才开口说出让鹤语留下来的话时,哪里考虑过谢夔半分?在裴铮眼中,妹妹是妹妹,谢夔是谢夔,不必混为一谈。
“我要跟着他一起呀。”鹤语笑眯眯说,她在说完这话时,就用自己的小手覆在了裴铮放在膝头的那只大掌的手背上,“哥哥你不用担心我,谢夔对我很好,就算是跟在他身边一起回朔方,我也不会吃苦。”
她知道裴铮只是在为自己担心,担心她受不了北地的环境和气候。但现在,她想说,朔方跟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别,而跟谢夔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跟从前她想象中的,也很不同。
裴铮感受着那只落在了自己手背上的柔软的小手,听着此刻鹤语说让自己放心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里,都离不开“谢夔”二字,他心里陡然间变得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