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棋实在是太困了,说完这句话, 实在支撑不住又趴下去睡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 裴氏也警觉起来,自语了一句不能吧,又向着沈穆发问。
“到底是什么样的公务, 需要你亲力亲为?公主她又怎能屈尊住进咱们家的宅子呢?倘或公主要是真喜欢住在那儿,你便奏请圣上,将宅子赠给公主——横竖也是先帝当年赏赐下来的。”
眼看着母亲的问题越来越多, 沈穆看了下浓郁的夜天, 只觉得要快些结束对话才好。
“母亲, 这一切, 不过是为了应付渡海而来的曼度国国主。”沈穆言简意赅地将这件事说给裴氏听,见母亲的神情慢慢由不解转为了失落又释然,方才放心,“母亲说的是, 公主不该身处流言之中,孩儿会看着办。”
难得听儿子说了这么话, 裴氏的心也软乎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原本棋儿画儿说了,为娘的心里还噗通噗通跳来着,既盼着是真的,又觉得不可能,眼下你说清楚了,为娘也死了尚公主的心。”
她叫沈穆别忙着走,只将自己的忧愁说给他听,“翻了年你也二十二岁了,谢家等了你两年,我们又等了谢家三年,到头来却做不成亲家,说起来真让人唏嘘,这谢家二娘子递了明日要来的拜帖,也不知因何而来,为娘心里还有些不舒坦。”
沈穆闻言微怔。
对于谢家的婚事,从前是父亲做主,他同谢家二娘子几乎没有交集,前几日谢祭酒亲同他说起退婚之事,他想着也好,没得叫自己狠恶的名声连累了谢家,本以为退婚之后一切尘埃落定,两下里也都清爽,却不知谢家二娘子所为何事。
裴氏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杀伐果断的女将军,近些年操持家事消磨去了许多意气,此时见儿子踟蹰不言,眼睛里也有些疲累之色,便也不再唠叨了。
“行了,明儿谢家二娘子来,为娘会看着办的,横竖大人之间的事同她不相干,为娘会待她和气。”
沈穆知道母亲自来知理,便也随着她的话音点了点头,不再赘言,往自己所居的院子里去了。
今日他依旧在金吾狱中提审办案,空下来的时候便下意识望向门前,然而那道挡血光的门帘却纹丝不动,连一缕风都不曾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