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太后的女人要狠辣残暴?这个一阐提,又夹带私货偷偷说自己继母的坏话了。
“你说的这些,沈穆都有。”李仙芽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她掰手指,一样一样地说,“他看上去清瘦,可胸膛却很结实,矫健这方面更不用说了,他是追踪循迹的高手,习得一身高来高去、来去自如的好功夫,至于头脑方面,他脑子转的很快,我阿娘的事,不过几日功夫他就查到了当年的细节——”
一阐提知道小鹅阿娘的事,此时提起来了,难免为她高兴。
“若真能找到长公主娘娘的踪迹,那我就高看他一眼。”
李仙芽见一阐提难得正经,这便低声劝他道:“你是上国的贵宾,又是我旧年的知心好友,有些事情没有哄骗你的必要,这两日你也看到了,我与驸马形影不离、恩爱无比,你倘或还不能放下执念,又哭又笑的,那受折磨的,岂非还是自己?”
一阐提闻言,嘴巴就扁下去了,委委屈屈地开口:“可我喜欢你、倾慕你的心,控制不了啊……”
“即便做不成夫妻,像现在一样促膝长谈也很好啊,待你回了曼度国,我们也可以继续通信,你把有趣的、开心的、忧伤的事统统告诉我,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无话不说,这样知心的关系,岂不是比夫妻还要牢靠?”李仙芽慢慢地说着,轻软的话语像溪流潺潺,“你说是不是?”
“比夫妻还要牢靠?”一阐提闻言,神情生动起来,“那就说你和沈狗……沈穆还有发生变故的可能?”
他挠挠头,有点不解,“当真恩爱的话,怎能想到和离?看来你和沈穆还是有问题。”
李仙芽哭笑不得。
虽然她与沈穆的确是假的,可一阐提怎么样都能找出破绽的样子,让她觉得无可奈何。
“好了,不谈天了,再不出去天就要黑了。”李仙芽不想和他纠缠这个话题了,站起身催促他出去。
一阐提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环顾了一圈,指了长几上的一只粉金的琉璃花瓶,厚颜无耻地问她讨。
“国宾馆里的陈设太老旧了,你把那只粉花瓶送给我插花。”
李仙芽想也没想地应了,一阐提兴高采烈地抱在了怀里,一手搂着李仙芽的手臂说道:“今儿我们曼度的贡品就运到京城了,届时我挑两车送过来给你。”
一阐提这回从曼度渡海过来,带了整整一巨船的财物,因他是提前到的神都,运送财务的车慢慢走,今日才抵达神都。
李仙芽同一阐提一起走出了卧房,她很好奇海上的情形,问道:“我听说上国海海域千万顷宽,风云莫测不说,还有许多海贼蛰伏,专抢过路人的船只,你带了如山的巨富,不害怕吗?”
“我可不怕。”一阐提抱着瓶子神气活现地走着,“我阿母没来当王太后之前,可是叱咤上国海的海贼皇帝,荡平了多少穷凶极恶之徒,保护捕鱼、贸易的船只,整个上国海海域的百姓,都把她奉为菩萨——有她的威名护航,谁敢抢老子?”
“这么说的话,你的继母很好啊,你干嘛老见缝插针地说她坏话?”李仙芽笑着说道,眼神里有神往的色彩,“能做海贼皇帝的人,该有多少能耐啊,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听说她还帮你扫平了谋逆暴/乱的反贼,助你登上王位,有这样的继母,你还不知足?”
一阐提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她总抽我嘴巴子,没事就抽几个,把我抽的跟个陀螺似的,我生气不应该吗?”
“那她这点不好,做什么总抽你?”李仙芽接口道。
“嗨,我以前也不是个玩意儿就是了,总是忤逆我爹爹,把他都气死了,不过我阿母后来发现我是——”一阐提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口,一时才改口道,“后来发现我是个内心纯善的小郎君,就停止抽我了。”
李仙芽没有听出他话音里显著的停顿,只随意扫过一阐提手里的花瓶,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跳。
因为瓷器易碎,所以从九州池搬出来时,并没有带上这些摆设,这几日买了太多的花儿,晴眉和鹿梦就各处找容器插花,所以这花瓶也应是这府上的。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阐提,倒是有些擅作主张了。
可是如今也不能要回来,不然一阐提又要起疑心了。
两人一起走到正门前,门外停了一辆陌生的马车,车体宽阔、漆面光滑,车窗车顶都雕刻了繁复精致的花纹,禁军里负责护卫公主的统帅熊知之见公主出来了,忙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