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什么?”她反问,没注意语气里的小小负气,“为何这么问?”
沈穆合上了手里的功绩簿,安静地看向公主。
“臣不懂,公主这出戏要做到几时?又打算如何收场。”他声音是放轻的,无情无绪没有波澜起伏,可话语里的坦荡突如其来,“国主一日不走,便做一日的戏,倘或国主一世不走,公主难道要同臣,白头偕老?”
他说到白头偕老的时候,眼睛里的平静被细微的情绪取代,一时才重新平静。
李仙芽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却不解其意,只疑惑不解地说道:“从前不是说过了,即便一阐提长久不走,我也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他问。
“舅舅会安排我出神都城,届时只要同他说公主游历南疆就好。”
李仙芽静下心来,停顿了片刻,沈穆忽然这般问起,一定是方才她的欺身而吻,使他不痛快了、反感了,才会问及这场闹剧何时结束吧,她有些心冷,有些羞惭,更多的是伤心。
“我不是史书上强取豪夺的跋扈千岁,你放心,过几日便放你回家。嘉御门下公主府里发生的一切,绝不会走漏风声。”
公主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难以掩饰的低落,甚至忘记了眼前人便是监视天下的能官,走漏风声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没有你也会是别人,裴长思、林善方,对你而言,一开始是公务,现下也是公务,没什么差别。”
沈穆的眉眼不动,执功绩簿的手却无意识地拿紧了,好一时都不曾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