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前的守卫见有一人一马破开风雨而来,匀速认清来人身份后, 便开启了大门, 沈穆纵马踏了进去, 一路驶进了中庭, 在自己平日里休憩的厅堂门前下马。
公主被淋成了落汤鸡,被沈穆抱着下了马,安放在了屏风后的罗汉榻上,旋即又闪了出去。
李仙芽冷的瑟瑟发抖, 只将湿透了的鞋袜除去,缩上了榻, 又脱下外衫,只余了素白的里衣——纵然湿透了,也不能再脱了。
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晴眉,室中静悄悄,唯有沥沥的雨声回应她,方才意识到晴眉并没有跟来。
公主就半起了身,扶着屏风向外探头,好在下一刻便看见沈穆高大的身影从廊下闪出来,手里捧了一叠宽大的白棉巾。
他在纱制屏风前顿足,看见公主把下巴架在了屏风上,面庞白净,眼睛鼻头都湿漉漉,可怜巴巴的样子,恍如被捡回来的一只小兽。
“好冷——”公主在屏风上磕磕下巴,“九州池下雨的时候,总见厝厝去踩雨逮小蟾蜍,在亭子里打滚,我还以为淋雨是多有趣的事,不曾想真正淋雨了,才知道有多狼狈。”
沈穆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鼻音,又见她吸了吸鼻子,这便上前将她的脑袋从屏风上轻轻摁下去,接着才拿棉巾裹在了她的身上。
“厝厝是厝厝,你是你。”沈穆见她蜷缩在棉巾里,小而尖的下巴抵在那一片白上,有如玉的质感,“冷吗?”
其实他自己浑身还湿着,想了想先叫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自己则去端了薰笼来,搁在了榻边。
李仙芽打了个哆嗦,回应了他的问话,看他的手在薰笼上烘烤着,像一泊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