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知昨夜陆真颜曾出现在雨幕中,随和地问他:“你怎么来了?近日合宫治丧,本宫不大得闲,委实没什么心情听你抚琴奏曲。”
“听闻殿下昨夜淋了雨,真颜放不下心,便来看看。”
说着他走到榻边,侧身抬起衣袖,按上萧清规的后肩,连日里在灵前跪着,她的肩膀都是酸麻的。萧清规见他姿态温顺,言语也分外寻常,便没赶他,微闭着双眸任他推拿,借此平复那颗紧张的心,从头细细思量。
“昨夜雨势太大,院子里那株碧珀合香树大抵是不中用了,本宫顾着看照它,才受了凉。”
听她只字不提昨夜去过千秋寺,陆真颜心中愈发苦涩,指腹隔着厚重的绫罗绸缎揉动着,一想到那个人曾亲手剥开这些繁复的衣裙,他便妒火中烧,难以平复,手上的力不禁重了些,惹得萧清规低叫:“你的手太重,叫寿眉来。”
陆真颜却不肯放手,低声说:“就让真颜陪殿下单独待会儿罢,只这一会儿,真颜便回千秋寺。”
萧清规听他的语气不大对,低笑道:“你素来不是伤春悲秋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真颜只是觉得,殿下似乎不需要真颜了。”
“你自有你的一番天地,无需陪我在这嘉宁宫中等死度日,我已为你谋得……”
“殿下……”
陆真颜刚欲阻止萧清规往下说,覆在她肩背上的手也停住了,好似一副亲昵的样子,萧清规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睁开双眼,陆真颜也转过头去,只见萧翊一路带风走了进来,并未让人通禀,停在五步之外,三人尴尬相对,室内针落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