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监的偏殿坐南朝北,正午的光照耀不到屋内,一场夜雨过后愈加清冷,那却是贺兰世镜独居的住所,萧旭亲自屈尊驾临。
贺兰世镜由两个年轻的弟子搀扶着走出,竟叫萧旭久等,那两个弟子与贺兰云裳初入天师监时差不多的年纪,跟了贺兰世镜多年,对她来说,这两个弟子远比贺兰云裳要听话得多,传承衣钵的继承人果然应该自小培养,奈何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当年一念心急,竟养出了贺兰云裳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抵算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错事。
贺兰世镜与萧旭对立而坐,苍老的身躯犹如枯枝般,仅仅因跪坐便觉枝丫被折断,呼吸随之变得短促,她早有大限将至的预感。
弟子识相地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贺兰云裳亲自奉茶,先为萧旭送上,再双手捧给贺兰世镜,贺兰世镜没有接的意思,她跪在那儿端了许久,随即才缓缓放到桌案上,挪到贺兰世镜身侧落座。
萧旭直陈来意:“天师神机妙算,想必已经料到今日朕前来叨扰所为何事。”
不想贺兰世镜上来便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皇帝不该来找我,而如今才想起我这个天师,一切都已为时晚矣。”
萧旭尚能稳住阵脚,含笑品着手里的茶,幽幽说道:“天师大抵不知,昔日天女祠中阴煞降临,朕的皇兄也中了天师引以为傲的蛊毒。”
贺兰世镜丝毫不为萧旭直言的“蛊毒”二字震惊,老脸堆积的陈肉微颤,眼风依旧犀利:“哦?此话何意?”
“皇兄闯入天女祠时,正值阴煞降临,故而他所受的损伤未必比皇姐轻上多少。眼下他的叛军直逼永安,朕想与天师商议一番对策,敢问此蛊能否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