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金八两又觉花园里光种花草实在普通,便索性用假山石块,花草等布置一翻,弄了一个九宫八卦阵,却是专给以后孩子们捉迷藏用,过了那花园再往前头走才是裴赫夫妻的院子,裴赫与武馨安都不喜繁复,因而院子也是弄得极简单,圈了大大的院子出来,用来给夫妻二人练拳。
夫妻二人的院子西面出来,便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沟,上头还放了一条乌蓬小船,又有小拱桥跨过河去,便是虎妞的院子了,虎妞那院子里布置便极是费心思,有小鱼池子与外头的小湖相连,小鱼池上头还有小石亭,墙角有秋千,二层的小楼旁还有一颗大大的榕树,看那树身三四人都环抱不过来,也不知二老是从何处搬来的百年老树,种在了这处。
百年老树上头还搭了树屋,上头垂下软软的绳梯来,树屋里还用厚厚的棉垫四角全数垫了,就等着虎妞再大些,能跑能跳的时候便能在上头玩耍了。
屋子里头家什倒算不得出众,只里头摆置的东西,却全是老太监从宫里带出来的,奇珍异宝能看花人的眼,若是真有那识货的进来瞧上一眼,只怕眼珠子都会掉下来,嘴里说不得还要啧啧几句,
“这样好的东西全数做成小孩儿玩意儿,也不怕糟蹋了东西!”
虎妞的院子旁边还有几个院子空着,却是为以后的孩子们预备的,三老与裴赫都是信奉那多子多福,儿孙满堂才是好的,于是早将院子给留了起来,就等着武馨安了!
他们的院子再往前走,出了二门便是前院,前院里是京师里平常官宦人家的布置,天井回廊,层层叠叠,一环连一环,都是明堂大窗,十分的宽敞明亮。
前堂武馨安不用管,只需得将夫妻二人的院子与虎妞的院子布置好便成,只这宅子大了,需要的下人便多了,外头护院、小厮等等不必她操心,可丫头婆子却是要她挑选的。
武馨安本不耐烦管这些,不过幸得身边有个关妈妈,关妈妈总归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对这类事儿最是拿手,这厢精心给武馨安夫妻又挑了六个丫头,虎妞身边却是将杜鹃给分了过去,又给挑了四个小丫头使唤,之后还有粗使的丫头婆子各挑了十人,却是又对武馨安道,
“老奴毕竟年纪大了,精神头不济了,还需得挑两个老成持重管事妈妈才是!”
顿了顿小心翼翼打量武馨安的脸色,
“夫人,老奴在程家还有几个相熟的老人,都是以前伺候过大小姐的,如今他们在程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如……让他们到您面前伺候……”
这念头关妈妈早就有了,只知晓武馨安不喜欢程家人,因而前头一直不敢说,如今见得这宅子大了,需要人手,这才敢在武馨安面前提,武馨安一想到程家便皱眉头,关妈妈见状忙道,
“以前大小姐身边有个叫柏巧的,对大小姐最是忠心了,大小姐出嫁时她原也是要跟着走的,只她老子娘都在程家,不肯她跟着大小姐出来,后来她配了家里的一个小厮,如今……在后院里守着果林,又生了好些个孩子,那日子过的实在……”
那柏巧也是命苦,男人是个爱酒的,根本不顶事儿,下头又生了七个孩子,就靠着她守着果林子每月那点子月银过日子,确实十分艰难!
武馨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又是生母面前的老人,她听了关妈妈的话,不由也是一声叹息,想了想道,
“罢了,我让母亲去程家要人去!”
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小程氏了!
关妈妈见她答应了,立时便高兴了,忙又道,
“还有一个叫松玉的,在家里做了粗使的婆子,她样貌生的好,但是个命苦的,她原是同家里管事的儿子情投意合,大小姐出嫁前便给他们做了主,没想到嫁过去没有两年,她男人便死了,婆家嫌弃她克了男人,对她不好,她又没有娘家,膝下又没有儿女……”
武馨安听了直叹气,
“这个更惨!罢了……妈妈让她们来吧,总归有我一日,她们便有人管一日的!”
关妈妈听了,要跪下来给武馨安磕头,
“老奴替她们叩谢夫人了!”
武馨安忙拦她道,
“妈妈,您这是做甚么,左右都要进人,看在母亲的面上,为她顾一顾旧人,也是应当的!”
于是第二日武馨安回了一趟武家,见着武弘文将事儿一讲,武弘文听了神色黯然,
“你母亲不在那个家里了,贴身的丫头们又没跟去,留在程家自然是会受人排挤的!”
这便是做奴仆的悲惨之处,跟着得势的主子自然是水涨船高,人前人后都有人点头哈腰的巴结,可一旦主子失了势,又或是像大程氏那样抛下身边人走了,留下来的人自然便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