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他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子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的手很稳,稳到那样吹毛断刃的利剑,搭在他的脖颈上,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颤抖。冰冷的剑锋贴着他的皮肤,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直接割断他的喉咙。
孙万张了张嘴,旁边的主簿已经吓得瞠目结舌,结巴道:“你……你是什么人!”
戚玉霜淡淡道:“能取你性命的人。”
没有人敢上前呵斥她,这个女人仿佛天生就有一种信服力,让人不由得信任她、敬畏她——这是一种见过鲜血、掌过刀兵的威信,是一种在真正的硝烟烽火中磨砺出的气场。在乱成一团的局面中,她冷静得不似凡人,在乱声嘈杂中岿然不动,双眼中折射着极为锐利的寒光。
戚玉霜的眼神扫过周围双股战战的大小官吏,道:“你们是三岁小孩吗?犬戎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他们说投降就饶你不死,你以为真的投降,就不用死了吗?”
一次次血的教训曾经告诉大孟北疆的百姓,对于大举入侵的犬戎,一旦攻下城池,就是血流成河的惨相。七年的松懈,让这些边境的官吏已经跪软了骨头,磨灭了锐气,早已忘了一代代用鲜血告诫后人的教训:
要么抵抗,要么死!
她拉着孙万的肩膀,猛地把他转过身,按着他的头向城下看去:“看看现在的百姓们,他们为什么围在这里?”
城门已经围拢了大批的百姓,许多青年男子正扑上去与门口绞动绞盘的官兵撕扯起来,用尽全力,不让官兵把千斤闸升起来,更有人合力搬来重石,死死将城门顶住。
“他们不怕守城,不怕断粮,他们在害怕你们这群软骨头的父母官开城投降,把毫无防备的他们置于犬戎的屠刀之下!”
“你们宁可相信犬戎人的许诺,也不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和我大孟坚如磐石的城墙吗?”